魔尊統領魔界,是至高之王,擁有無數奇珍異寶,唯獨沒有銀子。
這一走就是三天,也找了三天,白悠盞走到瓊州城城郊,路兩邊是一間間破敗房屋,原來走進了平民窟裡。
他看見一間不起眼的茅草屋,木柴圍成亂七八糟的低矮圍牆。
牆内站着位青衣書生,身量修長,膚色蒼白,鼻梁筆挺,唇如瓊脂,好看得不像話。
但有些病恹恹的,看起來弱不禁風,是病弱美人。
書生正把一本書放進爐膛中,冷靜地注視書在火舌中化為灰燼。
學渣學神,這不是緣分?白悠盞大膽地走到門口:“請問我能借宿幾日嗎?但是我暫時沒有銀子給你。”
他沒有抱任何希望,當代社會生存法則,不要對陌生人抱有善意。
青衣書生擡起頭,目光很淡:“可以,進來吧。”
白悠盞意外又欣喜:“我叫白悠盞,叫白兄,小白,都可以。”
書生一動不動:“溫輕寒,寒舍簡陋,但想住幾日都成,白兄先去屋裡坐會兒吧。”
借宿人家,就要聽主人安排,白悠盞站在草屋門口,這才發現草屋雖然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立櫃,兩把凳子,卻收拾得幹淨整潔,該有的都有。外圍環境差了點,房間裡不錯嘛。
他簡直給自己找了個神仙室友。
而神仙室友卻端着竈台上的藥壺,走到牆角倒了。
白悠盞:“……”
别問,記得小明的爺爺活到一百二十歲是有道理的。
柴門在此時被拍響,力氣之大,圍牆都震了震。
“大少爺快開門啊,我是劉嬷嬷,咱們夫人叫老婆子我給你送銀子來啦!快開門啊!”
她嗓門洪亮,左鄰右舍都能聽見。
溫輕寒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是想人人知道是溫家大少爺主動搬出府,而不是主母設計趕他出府?那他就幫一把好了。
直到嗓子冒煙,劉嬷嬷才進來:“夫人成天惦記着大少爺呢……呦,這是哪家的少爺?”
她看呆了。
白悠盞從忘憂山中逃出來,渾身上下都破破爛爛,連頭發也亂七八糟。
隻是好看的人無論如何打扮都遮掩不住鋒芒,他這樣,隻會讓人油然而生保護欲。
白悠盞主動避嫌:“我先去出去一會,二位慢談。”
溫輕寒卻擡手,一手指向屋内:“你去屋内休息即可。”
白悠盞乖點頭:“好。”
等白悠盞進去後,劉嬷嬷看溫輕寒的眼神甚至多了幾分鄙夷,剛搬出來,就養了個俊俏少年在家裡,啧啧啧……
她慢吞吞掏出一枚荷包:“大少爺,這是夫人讓老婆子給你帶的銀子,足夠買藥和日常開銷,夫人是萬不得已才送大少爺出來住,委屈大少爺了。”
溫輕寒接過荷包:“多謝嬷嬷。”
劉嬷嬷唏噓道:“唉,大少爺可千萬别嫌少,也别亂說出去,這可已經比二少的月例要多不少!二少的好事将近,大少爺在外面也千萬别亂說話,不要辜負夫人的一番好意。”
二少爺的母親就是溫府當家主母梁氏,二少爺是百年罕見的修真奇才,梁氏為了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不,大少爺擋着他修仙的路,重病之身,都被算計着搬出溫府,住進破敗荒涼的茅草屋。
隻是梁氏一面算計溫輕寒,一面顧及兒子的名聲,明明把人趕出來了,還要裝模作樣在外人面前維持慈母名聲。
溫輕寒嘴角浮出一抹笑:“我明白,母親是最心疼我的。”
不知道為什麼,劉嬷嬷總覺得他的笑裡有刀,一下下無情地剃着她的肉,可明明是手無寸鐵的病弱書生,大夫都說了,大少爺命不久矣。
就是個短命鬼,肯定是她看錯了。
送完銀子,劉嬷嬷一刻也不想多留。
離開柴院後,她也沒忘臨行前梁氏的叮囑,對左鄰右舍訴說主母對大少的疼愛,連二少爺都比不上呢!
附近住的都是窮苦人家,最喜歡聽這些,熱情地議論起來。
“無情門前些日子舉辦弟子選拔,唯有溫家二少出衆,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拜入無情門可惜了,要把他送進天下第一宗?還邀請第一宗的長老親自來看資質,這是我們瓊州城的榮耀啊!那天溫家舉辦的流水宴你們吃了吧!”
“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
“話說回來,怎麼沒聽說大少爺參加選拔?二少爺那麼好的資質在,大少爺能差到哪去?”
“大少爺體弱多病,無緣選拔啊,隻要他的病一日不好,就一日無法參加。”
“可不是,他是因為這一身病氣,連累溫家上下都是藥罐子味,到時候怕第一宗門的長老來溫家會被病氣冒犯,又或是連累二少生病,這怎麼行?聽說還是大少爺主動提出搬出來的。”
“等二少爺入了那個天下第一的宗門,随便帶點靈丹妙藥回來,大少爺的病是不是就能和好了。”
“溫家是二少爺出息,大少爺孝順,溫老爺養了兩個好兒子……”
白悠盞不想聽,但魔尊的聽力太好,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落進他耳朵裡。
好像有什麼不對。
分明是貴少爺,生存環境怎麼比自己還惡劣。
但借宿的人,有什麼資格過問?剛見面就打聽室友家庭情況,查戶口本,會被打死的。
溫輕寒卻走進屋内,晃了晃荷包,銀子碰撞時發出清脆響聲:“餓了嗎?帶你出去吃點東西。”
這是他的買藥錢,但他不準備便宜藥鋪,用來讨好魔,也不錯。
白悠盞眼神一亮,自從穿越以來,他就沒遇到一見好事,更是沒吃過任何東西。魔尊不需要吃東西,這具身體也餓不死,但是白悠盞需要!
他竟然能找到神仙美人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