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又開口：“小朵兒……”
“你，離我遠點。”明朵這回直接撇過頭裝作不認識高湛。
她需要冷靜冷靜。
“好嘛好嘛，午飯算人家的。”高湛使出必殺技——美食攻擊。
奈何明朵不買賬：“這是一頓飯能解決的事情嗎？”
高湛持續輸出：“如果有什麼事情是一頓飯不能解決的，那就……十頓飯外加幫你清空購物車！怎麼樣，怎麼樣？你就原諒人家嘛……小朵兒，啊，不，我的好朵朵……”
高湛式撒嬌簡直是教科書級别的，明朵根本招架不住，況且……
這種事情好像是清空購物車可以解決的。
但她覺得怎麼着都得再矜持一會兒，于是依舊扭着頭，就是不說話。
“我的好朵朵……”高湛不氣餒，繼續輸出。
“好了，好了，原諒你了！”萬一高湛這小子突然反悔了，那她多虧！
“人家本來還想說，再加一次馬代七日遊的。”高湛咧開嘴笑了，“省了。”
“……”
怎麼不早說！
她感覺自己虧大了。
高湛是正兒八經的富二代，家裡還有一位哥哥，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簡直全能，所以高氏企業根本不需要他操半點心，否則高老爺子看他一天到晚又是主持又是化妝的沒個正經，還不得氣得背了過去？
一趟馬代遊，對高湛來說，簡直九牛一毛。
“資本家！哼！”明朵最後也隻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不過是打打鬧鬧順便感受一下高湛富二代的王八氣，明朵的購物車裡根本沒有東西，如何清空？
“小朵兒，你昨晚又做噩夢了吧。”高湛突然正經了起來。
他看明朵的臉色不太好，心裡就猜到個七七八八了，肯定不是什麼好夢。
“嗯……”明朵斂了斂眼睑，聲音微不可聞。
高湛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所有的人，包括夢境成真這件事，所以他一眼就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一點都不奇怪。
這麼多年以來，她形成了一個習慣，一旦做了什麼不好的夢，想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見高湛。
而高湛，無論風裡來還是雨裡去，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身邊。
這點讓她特别的安心。
高湛于她而言，是良師益友，也是“姐妹”，在他面前，她什麼都能說，什麼都敢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看盡她所有的懦弱和醜态，依然堅定地站在她身旁。
但是這次不同，她沒有任何心思立刻和高湛談自己的夢。
“你讓我先緩緩。”明朵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那張海報上，眉眼間盡是憂色。
“小朵兒，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高湛正經起來也是很正經的，連聲音都低沉了不少。
咖啡廳舒緩的音樂加上見到了高湛，明朵的心情得到了很好的平複，她對高湛笑了笑：“好可惜，這個夢，我依舊幫不上什麼忙。”
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地輕松，心中的苦澀卻越來越泛濫。
是啊，她不過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救世主。
“想吃什麼，我們邊吃邊談。”高湛沒有接她的話題，而是将注意力轉移到她最愛的美食上。
就像以前一樣，明朵每次做夢就會約他出來細談，能化解的化解，能降低傷害就降低傷害，後來的夢越來越難解，她的信心一再被打擊，發展到現在，她幾乎都不再抱任何希望。
這次若不是高湛好說歹說，她根本不願意出門。
高湛隻是想盡可能地幫明朵擺脫這種痛苦，哪怕收效甚微。
看着高湛認真的神情，明朵還是将夢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後，高湛很快做出了高度總結：“這麼說的話，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森木集團50周年慶的酒會邀請函，無論以什麼樣的身份。”
“沒錯。”明朵點頭贊同。
森木集團的酒會邀請函是關鍵。
“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就好了。”高湛拍胸脯保證道。
高湛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這是多年來明朵總結出的經驗。
如果沒有高湛，僅憑她個人的力量，對那些即将發生的事情，她根本就無能為力。
這麼多年來，明朵不是第一次知道無能為力的感覺，她是人不是神，能力有限，沒辦法事無巨細。她厭惡極了這樣的處境，明知将來會發生什麼事，她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夢裡的那些人走向毀滅……
高湛在她出神之際，已經打了一通簡短的電話。
大概也隻有談到明朵的夢，才能讓他看起來無比正經了吧。
“朵朵，森木集團的酒會時間定在本月的二十号，我們還有一周的時間做準備。”高湛收起手機，一臉嚴肅道。
“隻有一周了。不對，居然還有一周？！”以前她每做完一個夢，不超過五天必會成真，這次的時間竟然延長到了七天！
“嗯。”高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凝重。
明朵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等她再開口的時候，眼中的迷茫已經消失不見。
“隻能，盡力而為了。”她的夢境細碎而淩亂，至今都無法拼湊出事情發生的大概。
僅憑着一個時間和一個結果，想要挽救一場災難，是不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明朵眼裡的光又暗了下去，她低下頭默默地喝着果汁。
來咖啡廳隻喝果汁不喝咖啡的人，應該不止她一個人吧？
“事情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讨厭！你不相信人家！”高湛又恢複了原先的做派。
“……”真是敗給他了。
“不管怎麼樣，高湛，謝謝你。”
——謝謝你這麼多年的嫌棄還一直不離不棄。
“啧，矯情！”高湛擺了擺手，一臉“真受不了你”的表情。
二人走出“島上咖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明朵又擡頭看了一眼海報上的人。腦中的模糊剪影突然清晰了起來，淩亂的環境，不堪的畫面，一幕幕，都令人難以直視……
夢裡的那個人，正是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