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謝九淵還沒來得及拎起地上的魔獸興師問罪,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質問。他轉頭望去,竟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那孩子約摸不過十歲,長得倒是好看,卻不束發,就這麼冷生生的盯着謝九淵。
謝九淵也盯着他,但眸中更多的是好奇和猜疑。
他想,這多半隻是幻境中的人,并非是活生生的人。
這麼一想,他就無所顧忌起來,張口就道:“我叫謝九淵,我迷路了,這是哪裡?你又是誰?”
那小孩不知是被他問懵了,還是不信他說的話,又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才走進來将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又十分順手的将桌腳邊的祝狸提起來丢進了鳥籠。
祝狸被撞得不省人事,一絲反抗的迹象也沒有。
好在那鳥籠還算大,祝狸被丢進去還能四仰八叉的躺着。那鳥盯着新來的住客,試探着啄了幾下,沒見反應,便自覺沒趣一般飛到一邊去了。
謝九淵這才問:“你是追着它到此處的?”
那小少年隻擡眸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不說。
但謝九淵覺得他說了,說的是“這麼明顯的事還用問,你是不是蠢”。
同一個孩子計較未免太小氣,謝九淵隻好咽下這口氣,道:“這隻狐狸是我的,你把它還給我吧,我給你抓隻别的。”
那小少年站在一個矮櫃前不知搗鼓什麼,聽到他說話才扭頭,看了眼人,又看了眼鳥籠,沒什麼情緒的說:“它不是狐狸,我也不會還給你,你若是要狐狸,自己去雪林裡抓。”
聞言,謝九淵倒是有些驚訝了。
祝狸當然不是狐狸,但外形上卻與狐狸相似得很,他為着方便才隻說是狐狸,卻沒想到這小孩竟瞧出來了。
他于是又道:“但它是我養的。”
小少年捧着一個箱子走過來,仰頭命令他:“坐下。”
這命令的口氣也很平靜。
謝九淵便坐下了,就着先前的話口繼續說:“你就這麼抓了它,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小少年在箱子裡翻找出一些瓶瓶罐罐,反問他:“既養了它,又為何棄它于不顧?”
這一問把謝九淵問住了。
“我……我沒有棄它,是它自己走丢的。”謝九淵難得的說話沒底氣。
小少年擡了下眼皮:“它在外面餓了三日,你沒棄它,為何不來尋它?”
謝九淵:“……”
這下謝九淵是真的反駁不了了。
他想,這小孩根本說不通,他隻能明搶了。
然而,謝九淵還沒開始動手,手就被人握着手指擡起來,一點一點塗上清涼的膏藥。
他頓時就有些愣住了。
他都差點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
小少年說話冷冰冰的,但上藥包紮卻很輕,有些淩厲的眉眼透着股認真勁兒。
謝九淵忽然發現,這看久了,他竟然覺得這孩子的眉眼有幾分眼熟,似是見過。
“等雪停了你就走吧,這裡不住外人。”
謝九淵思緒被打斷,擡眼就見那小少年熟練的收好藥箱放回了原位。
“為什麼不住外人?”他隔着距離問了一句。
小少年回頭望他,默了片刻才說:“外人住在這裡會死。”
謝九淵:“……”
謝九淵更加好奇了,這是誰家的小孩這麼會說話?
于是他又問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少年隻偏頭看他,并不回答。
謝九淵頓覺奇怪,不過一個名字而已,犯得着這麼藏着掖着嗎?
“阿宴。”
庭外忽然傳來一道溫溫的女聲。
謝九淵聞聲望去,見一青衣女子撐傘而來,舉手投足間皆透着溫婉之氣。
聽見那喚人聲,方才還對人愛搭不理的小少年即刻就跑了出去,替那女子接過傘,抖落上面的風雪,将傘放靠在門邊。
謝九淵晚一步走出去,站在檐下的女子望見他,略微疑惑:“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