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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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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官從來沒有外出這麼久過,我甚至忘記了他是何等級别的作曲家。隻因為他一直和我們待在這不适合他的小小天地裡,我就忘了依他的工作,照理都是四海輾轉的了。

我想,按照往昔,我最多也就是不舍,然後等他回來。但他問完之後,我才驚醒我臉上的失落不安,我忙咧開嘴笑了笑:“沒有。……要去一個月這麼久嗎?”

我從來沒有這麼久沒見到他過。那時我早已忘了其實我進入FED也沒有很長時間。

他輕輕點頭,“作業我給你留好了,回來我再檢查。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聯系我。”

“……好。”我忍不住開始扣弄琴凳的包邊,看着他好像準備開始上課了,連忙又問:“是去哪裡啊?車票什麼的都安排好了?”

應官微愣,看了我一會兒,并不回避地朝我詳細說了遍這次的行程。最後他瞥了眼我的手,說:“手放好。”

我忙坐好坐直了,他忽然露出些微輕歎,我很快就捕捉到了。他很少會展露這種神色,我的思緒瞬間被揪起,但他似乎并不想被我看見,很快就掩飾過去,目光輕暖地看着我,說:“不用想太多,隻管好好練習就好了,我會盡快回來。”

他是在不放心我……嗎?直到他走後,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同時自他離開時便那種空洞就愈發壯大了。

第二版歌詞直到又過了一周我才重新提交給了阆風巅。盡管并不順利,但我也不得不承認确實相比之前的,這一版更合适遊戲主題。雖然恥于承認,但我心中多少有些成就與自信,對着第二版看了幾番都覺得不錯。

然而這次得到的反饋,卻使我的這些自洽的怡然自得碎得徹底。截然不同于上次,我得到的反饋隻有衆人的沉默不語。最怕的反饋,就是沒有反饋,然而我終于湧生出巨大的不服氣來,站起來朗聲朝着衆人,一字一句地解釋這歌詞到底意義為何。

那瞬間,我忘卻了很多東西,從前的,現在的,隻知道我日夜付出的,并不是這麼不堪。然而在我的解釋過後,仍然隻有沉默,無盡的沉默。

隻有柔桐,在氣氛壓抑到不行的時候适時地說:“你們阆風巅……怎麼請了這麼個作詞來?沒錢了的話我不介意自己出一點,但是要我唱這種歌,我可唱不出,真是浪費這麼好的曲子了。”

這種話,像極了我從前在XBZ聽到的那樣,好像無論走到哪裡,無論我多努力,總歸是個毫無價值毫無用處的人。蒼白與憤怒同時填塞了我的腦海,我快步走到他面前,質問:“你憑什麼這麼說?”

柔桐坐着笑得很親近,“夷商,我也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的。你還年輕,現在多改幾遍以後就知道怎麼寫了,不要一被人說就生氣。寫不好沒什麼,就是能力問題而已,多練練就好了。”

看着他的笑,我不知為何突覺一陣惡心。但理智卻一直告訴我,他說的也并沒有錯。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過來的不是嗎,進步很慢,怎麼會以為輕輕松松努力兩年就能憑借幾天的冥思苦想就獲得讓人滿意的結果呢?

這确實隻是我的起步,多改幾遍就好了。我隻覺如鲠在喉,看了一圈衆人的反應,又低頭看了幾遍我自以為滿意的詞作,總算坐了回去,“抱歉,大家有什麼意見直接提就好了,我會盡量改的。”

我隻想,是我還不夠成熟,總是意氣用事,旁人的批評何至于生氣,隻要是好的意見,就有助于我改得更好。然而,直至改了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我終于開始懷疑,或許,我根本不适合這份工作。

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總以為憑借着應官的幫助,先後出了《左跳》和《州雨》,就真如旁人說的,有幾分天賦在了。可笑的是,還沒修練到家,我就想着要出師了。

那天的雨就如同我剛來到FED時一樣大,雨水打在窗外叮咚響,我看着電腦屏幕上七零八碎的歌詞,忽然萌生出對自己和眼前這堆文字的一種深深的極度的厭惡。

我總算沒有再發出第六版歌詞,隻是給阆風巅那邊的聯系人打了個電話,“不好意思,我覺得我應該交付不了作品了。”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也很對不起,那先這樣吧,也不算是違約了。”

他還沒說完,我已經挂掉了電話。我看着上面紅色的挂斷鍵閃爍了幾下,然後黯淡消失,就好像我曆時不長中道崩殂的這份工作。

其實也沒什麼,從前不也都是這樣,我怎麼就因為這段時間過得太順逸就忘了自己的水平了……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隻需要繼續做好就好了,盡管深知這一點,我卻慢慢地開始對詞作課有了排斥。

那種排斥,是忽然發現自己創作時再也沒有從前那般的得心應手的肆意飛揚時的無措,還有愧對曲子的慚愧。音樂本就是缺一不可的,好曲子和好歌詞,都是靈魂,而我們,作為靈魂的締造者之一,絕不能不以百分百的真誠相待。

總會回歸正軌的,盡管我無時無刻不想起這次的失敗經曆,但我也每每告訴自己,是時候該專注其他的事情了。我慶幸的是,應官不在。

那段時間,我開始頻頻在各種場合走神,特别是詞作課上。懷疑久了就成了定論,至少目前為止,正如柔桐他們所反饋的,我是在浪費好曲子。

原來,我以為我走了一百步,實際上我隻走了五十步。我回想起那件收藏了很久想要買給應官的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送給他。我回想起那時候大言不慚地和姜思名讨論成為一個作詞人,如今想來,還差得遠。

我看着手上的曲譜,茫茫然擡頭看着詞作班裡并不多的學生,他們的臉上是專注、沉醉,和我半點不同。

“夷商是怎麼寫的?”老師突然點我的名。

我站起來,看着手底下的空白一片,突然頭痛欲裂,俯下身幹嘔了幾下。

“怎麼了?!”衆人緊張地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老師快步走過來擔憂地看着我,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忙搖了搖頭,“我沒事……”

話到半截,一隻溫暖無比的手托在我撐住桌子的手臂上,輕輕扶住,那是我很熟悉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我詫異無比地回頭,一定是幻覺吧,否則應官怎麼可能現在出現在這裡。然而他很真實,他隐含擔心的模樣我再熟悉不過,他略顯疲憊的眼眸中泛出幾分緊張的憂慮,“怎麼了?”

我無言地張了張嘴,突然間狼狽地落下兩行淚來,我自己都沒料到身體突如其來的反應,連忙用手胡亂拭去。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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