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官答應我的課程很快就出現在了可選課表裡。其實我那時已守着頁面每秒就刷幾遍,得益于此,才能夠在它出現的第一瞬間就搶下。待我膽戰心驚地選完退出之後,才發現課程後的錄取人數,僅設一人。
我以為看錯,又忙點進去,網絡加載的信号轉了幾圈,随即變成沉寂的灰色:“前方擁堵。”
姜思名哀嚎:“應官老師不公平!”
Edbert緊閉着嘴,看着手機,也沒說話。
我曾以為這是我和應官的私下約定,但今日一早,應官即将另設選修課程的消息,如風般從四面八方傳入我的耳中。這才出現了大家吃過飯後蹲在食堂不走,就等着刷課的景象。
我其實想換手機已很久,但忽然覺得這手機原來這麼好使,上面的碎痕看着都順眼了許多。
“夷商,你和應官老師,沒有内幕吧?”呂六看着終于加載出來的已選中人員,狐疑地問。
我竟不知應官這樣做算不算内幕,搶到的人不一定是我,仍感到有些不真實地說:“我也沒想到隻有我搶到……”
姜思名捧着我的頭開始搖晃,嘤嘤叫道:“肯定有内幕,你都笑成這樣了!”
他不說,我都不知道自己笑得多猥瑣。
“鐘夷商。”打鬧之中,白疏因卻穿越幾排桌椅,走到我們旁邊,冷臉喊。
我拍開姜思名,看着他。他俯視着我,說:“你憑什麼可以讓他教你聲樂。”
這個問題我也曾問過自己,應官為何如此做。但輪到他問出來,我便如鲠在胸,很想破口問他一句憑什麼管他什麼事!然而那日應官站在前方回頭看着我和遠方的白疏因時,那種莫名的神色又再度浮現眼前。
我忍了忍,道:“你和我出去。”
他淩厲的眉尖豎起,冷哼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先我一步,腳步重重地略過我們。我跟上他,一直随着他來到天台。
白疏因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他道:“動手吧。”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不是來和他打架的好吧。我隻想和他說一句話,“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不相信應官老師會抄襲别人的作品,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查過!”
他冷漠的臉突然一僵,随即忽青忽白,側眼冷對,“你在哪裡聽來的?”
“你管我哪裡聽來的!沒查清楚就不要造謠,而且,應官老師也不需要抄你的東西!”
白疏因默默地看着我,他胸膛劇烈起伏,呼吸似乎極其急促,良久,他側過臉,咬着牙,“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從來沒說過他抄襲。”
我早已準備好滿腹辯稿,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來不及罵姜思名消息來源也太不靠譜了,便尴尬地維持着好似兇狠的臉對着他。
他恨恨地說:“他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不用你來告訴我!”
我站在風中淩亂,他不再看我一眼,轉頭而回。
所以,應官是什麼人?我忽然發現,我确實可能或許maybe沒有白疏因清楚。
應官,擁有樂壇現有最多滿貫獎項的人,業界最年輕的标杆。代表作……數都數不清,作曲的頂級天花闆。
這些我一直都知道,卻從未如此具象過。一整層樓,全都是應官的介紹,鋪滿牆壁,上延至吊頂的垂幅。
白色的大廳中,除了這些,竟隻有中央擺着的孤獨的三角鋼琴了。
應官已比我先到,他正用棉布輕輕擦拭着鋼琴蓋,見我來了,道:“這裡很久沒用了,下次我再全部打掃一下。”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臨時新增的課程,沒有多餘的課室,隻好征用了這本就是獨建給應官專用的私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