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清幽,随着腳步浮動。耳邊應官和Edbert的交談聲絲絲縷縷鑽進耳朵裡。
Edbert的言辭很尊敬,他一直是我們當中最注重禮數的。應官回應的語氣,總是平和、慎重。我忍不住偏頭揣度他的神色,那分導師潛藏的關懷與面對我時别無二緻……我們在一起時,也是這樣的場景嗎?
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應官停住話語,看過來,道:“最近工作怎麼樣?”
本以為他定會問我比賽心得的我微愣,Edbert也似乎有些意外,投來略帶探究的視線。
我舌頭打了結,“還、還好。”
他輕輕點頭,溫柔的眉目中展露出幾分寬慰。我耳熱起來,他道:“作詞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要心急,慢慢來。”
我記起反複删除的那些字段,低聲應道:“……好。”
他停住腳步,我們看向他。他道:“不用想太多,最後的時間好好練習就好了。”
他的視線毫無偏頗地落在我們兩人身上,然後微微颌首,先行離開。我忍不住跟着他走了半步,我們根本還沒講幾句話……
和Edbert共行的感覺和姜思名格外不同,後者的腳步聲嘈雜無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動手動腳,但前者卻頓挫有力,仿佛帶着肅嘯風聲。
我吐槽:“姜思名這臭小子,又要我帶飯回去,現在懶得跟鬼一樣。”
“他,還不錯。”Edbert頓了下,道。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應官老師,對你很好。”
我腿一拐,差點左腳絆了右腳,“……應官老師,是很好……。”
他明明不在,但是這樣評判他,我又開始有點支支吾吾起來。
Edbert點頭,“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師。”
……我也是。我想像他這樣坦蕩、鄭重地說出來,卻捏緊了手,隻在手裡攥出滿掌汗。有時候,我承認我有些羨慕Edbert。
“我認識應官老師的時候還很小。”他說。
我支起耳朵。他接着道:“那個時候我剛進ABURP,應官老師是公司特邀來給我們上課的。我從小就學音樂,直到遇到他之前,從來都隻有人誇贊我,幾乎沒有遇到過批評。”
我鮮少與他這樣面對面交流,如今卻從他略帶懷念的神色中察覺到,他較同齡人冷峻早熟的外表下,和我們差不多的年少。
“然後呢?”我問。
他道:“那個時候和應官老師發生了些許矛盾……我做錯了一些事情,如果沒有他,可能我早就不在ABURP了。”
我吃了一驚,這肯定不是簡單的矛盾,但他顯然不願多說。我本以為,應官在我眼中,絕非和其他導師一樣,卻沒想過還有人也是如此。
我抿了抿唇,問:“應官老師那個時候,和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嗎?”
Edbert剛進ABURP,至少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他點點頭,“應官老師那個時候很年輕……”
“他現在也很年輕。”我打斷他。
他用剛剛那種探究的眼神掃了我一眼,露出他常在姜思名面前表露的那種無奈,說:“确實。他現在和以前幾乎沒區别,不過老師以前比現在嚴苛很多,很難說話,幾乎可以說是生人勿近,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和我們一起走的。”
這不就是我對應官的初印象嗎?我張了張嘴,良久辯駁:“不是老師嚴厲,他隻是看起來那樣而已。”
“可能吧,我們當時和他的接觸并沒有太多。”他沉默片刻,說,“他當時上了半個月的課就走了,沒想到這次還能碰到老師。時隔太久,但我還是想好好感謝他。”
“……這就是你剛剛說,他對我很好的原因嗎?因為你們都覺得他很嚴厲?”突如其來的不滿在胸口橫沖直撞,應官并非如此的人,更不該這樣被人訴說。
Edbert道:“沒有,我隻是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