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呼出一口氣,苦主的家長都來了,她還不如全說清楚。
“刺史大人,草民想您應是為官清廉,不然也不會受民衆愛戴。您公子之事草民甚是冤枉,請您為草民做主!”柳書就是冤枉的,也隻能伸冤。
史刺史沒有看柳書而是看向知府,他小聲呵斥:“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知府低頭彎腰用袖口擦汗,“刺史不是我辦不好,是有大佛壓着沒法辦。”
史刺史都親自到現場了,有沒有大佛他能不知道?
“你這刁民滿口胡言怎知我為官清廉,要是我貪官污吏呢?”史刺史笑着。
柳書覺得這個史刺史才是滿口胡言,不管怎樣,表面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吧。
這說的都讓柳書不知到怎麼開口了,然而史刺史也沒讓柳書有開口的機會。
“你奉承了我,我兒也無礙。這事因你而起,打三十大闆扔出城去!”
話音一落柳書被兩個官差架起,一個寬長凳擺在她面前,柳書被按在長凳上,一套動作柳書都無法反應。
剛張嘴就聽見“啪”一聲,差點疼的柳書暈過去,肩膀背部都有人按着,柳書根本無法掙紮。
柳書想去喊趙子銘,嘴巴莫名被塞了一口布堵住,這是不想讓她多說話。
打了能有三四下停了,柳書也幾乎快要暈過去。
趙子銘闖進堂上對着史刺史行禮,“刺史大人,您既然說了要了事,為何還要打闆子?”
“事因她起,自因她結。史家不追究,但她有錯就該罰。”
趙子銘把一隻手背在身後,他的衣服上都是泥點子補丁,除了頭發整齊梳着,看上去跟乞丐别無二緻。
“罰當然是要罰的,可小丫頭身子弱打了三十闆子就死了。跟你史家追究有何區别,還是史刺史想以此人死了,還能博得寬宏大量的美名?”
“大膽!你是要說本刺史言而無信要殺她,一個刁民犯不着我堂堂一個四品官員費盡這等心思。”
趙子銘看了柳書一眼笑着道:“那既然這樣,臨朝有法,小錯可以金銀買斷了事。史刺史家的公子請大夫花了十五兩,吃藥花了十五兩,三十兩可買了事。史刺史您看怎麼樣?”
趙子銘在堂上走了兩圈,“刺史見好就收,我脾氣不好。”
原本史刺史還想說什麼,聽到趙子銘這話,他閉了嘴,在旁邊的知府完全不知史刺史為何懼怕眼前的這個乞丐。
外面的百姓聽了趙子銘的話鬧哄哄的,這個時候花狸子駕車來了,小狼從馬車上下來,抱着錢袋子沖進去,好幾個衙差都攔不住他。
小狼先是看了柳書又把錢往桌案上一放,轉頭就背起柳書往外走,在場無一人敢攔。
等小狼背着柳書走出衙門時,趙子銘甩了甩袖子,“好戲結束了,刺史應當去處理真正的真兇,少冤枉好人。”
回去的路上柳書趴在闆車上,趙子銘給她塞了幾個黑色的小藥丸,吃完屁股就不怎麼疼了。
小狼扶着她給她喂水,花狸子不敢用鞭子去抽驢,就那麼晃晃悠悠的走,遇到小土坡他還要跳下車推車。
“謝謝了。”柳書的臉色好多了。
趙子銘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不用謝,記得給錢。”
“沒錢了。”剛到手錢一轉眼就沒了,還被打了一頓,柳書覺得回去得找跳大神的給她做做法。
倒黴是能倒黴但也不能隻倒黴她一個。
……
過了許多年,在柳書五十六歲大壽時,趙子銘喝醉了,給柳書講了一個小故事,故事裡她是主人公。
講的就是今天的這事,原本柳書是要死的,她沒有做錯事紅綠燈糖葫蘆也沒有任何問題,可史迪吃了她賣的紅綠燈糖葫蘆就是錯了。
因為鄭符與史迪不對付,借了曲靜意的手,在紅綠燈糖葫蘆下了點藥,鄭符隻是想教訓一次史迪,卻沒想到史迪身子及其弱,出了大事。
當晚史家就去找了曲家,曲靜意被打了一頓跪了祠堂,史家就一個兒子怎麼也要曲家給他一個公道。
順着曲靜意就找着了柳書,柳書的紅綠燈糖葫蘆沒事,這事史家人早知道了。
因着鄭家與史家關系千絲萬縷,史家老太太到鄭家去鬧,鄭家一股腦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把事推給曲家曲家又推給柳書。
這事必須有個人背鍋,柳書就是那個倒黴蛋。
經曆過人生半世的柳書聽完,第二日便帶着小狼還帶了許多人,跑到水陽縣的鄭家,曲家,史家,把這三家的成年男子女子按在地上,各打了十大闆。
水陽縣的知府知道這事也不敢攔着,那日這三個世家的人屁股沒有一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