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沒事的,難不成你這公主府有什麼危險不成?”景元初倚靠在門框上,時不時打着哈欠問道。
景潇然看着他,這麼多年過去,倒還是和以前一樣話裡話外都透露着一股讓人讨厭的感覺。不過今日她心情好,倒不想與他一般計較。
沒想到的是她身側的下人倒是萬分按捺不住,上前說道:“危險?哼!你還真是會開玩笑。我這裡可是公主府,得陛下恩賜,你倒是挺會大言不慚。”
話音落,景元初輕笑着歪頭看向一側的舒臨:“或許北椿說得不錯,你的确應該好好管管你公主府的下人。我知你在北燕皇宮的日子,所以你心疼這些下人,但放縱嬌寵過度可不是什麼好事。”
景潇然狠狠瞪了一眼身側的侍女,那眼底的怒氣恨不得将她在片刻間千刀萬剮。可礙于景元初還在,她也隻能努力裝作從容的樣子,從臉上扯出一抹笑,“皇叔這說的,隻怕不是自己。”
景元初攤了攤手,“我倒是不這麼覺得。”
景潇然咬牙切齒:“皇叔,還真是狂妄。”
景元初着實不想與她繼續糾纏下去,索性伸手将舒臨拉入房間了,下一步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要抓緊時間離府了,那就勞煩殿下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了。”
聽着回蕩在耳邊,久久不能消散的聲音,景潇然隻覺得一陣似烈火焚燒的熱意席卷了自己理智,雖是涼風呼嘯而過,卻不能因此撫平。反而是愈演愈烈,就在理智徹底被吞噬的前一刻,從他面前偷偷摸摸走進廂房的陸樸引起她的注意。思緒被拉回的同時,她道:“走!”
“是。”
聽着門外的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舒臨不可置信的湊上去推開門,看了看。“他們真的走了耶。”
轉眼間,就看到景元初像個沒事人一樣躺在床榻上,視線緊緊地盯着高處的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舒臨見狀即刻湊了上去,“承祈,你想什麼呢?”
景元初聞聲,側身看他,“沒事。”
舒臨倒也沒繼續追問,示意着他,“明儀公主就這麼被你氣走了,你就不怕她哪天找到機會報複你?”
景元初:“這不是還有你在嗎?”
“我?”舒臨後知後覺間好像意識到什麼,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耷拉着腦袋。“别說我了,就今日幫你這件事,回去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我哥。”
景元初:“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呗!反正我現在孑然一身,明儀愛怎麼來就怎麼來呗!”
舒臨擺了擺手:“切!我才不信你呢!從我認識你景元初開始,你的鬼點子就沒斷過,如今更是越來越成事了。”
景元初:“信不信由你!”
廂房内,頓時安靜下來。舒臨的思緒被重重心事拉走,壓根沒聽到他說些什麼。半晌後,遲緩地問道:“方才,你說什麼?”
景元初長歎一口氣,“哎!沒事,說不定舒相料事如神,比你還提前知道我到底去幹什麼了!當然,也不會因此責怪你。”
舒臨來了興緻,再次湊到他身邊,一副刨根究底的模樣質問道:“你方才偷偷幹什麼去了?”
景元初的視線在他臉上掃過,他自是不會告訴他自己到底幹什麼去了。于是故意挑開話題,“沒幹什麼,倒是你呀,我方才說的隻是雨和有可以猜到我到底去幹什麼啦!并不代表他一定知道,你還不回去,我看你這是又想挨罰了。”
“我、完了!”舒臨起身,看着門外徹底暗下去天色,邊走邊招呼陸樸跟上。
似乎意識到什麼,舒臨去而複返盯着躺在床榻上的景元初。“需要派人送你回去嗎?”
景元初擺了擺手,随即背過身去。
舒臨見狀:“由得他去!”
待到無人之境,景元初不再忍耐,緩緩坐起身子。待褪下鞋履,挽起褲腳後,他那被瓷片紮破的小腿赫然出現在眼前,衣衫破碎。鮮血順着衣角凝聚一片,緩緩滴落在床榻上。而此刻疼痛感還在繼續,景元初下意識的皺眉,看着殘留在傷口上瓷片,一咬牙狠心将它拔出來。
當指尖握上那稀碎的瓷片,看着上面粗糙上的燒制花紋。景元初的腦子裡不自覺地想起某個人。
其實,他早早地就回來了。之所以耽誤了這麼久,可以準确地說就是因為杭行謙。
到底是早年間欠下來的孽債。
哎!!
正當他志在必得地從牆邊躍下,穩穩落地之際,似乎有些不同。凹凸不平的質感從腳底傳來,他還未看清整個人便已經狠狠地摔在地上,破碎的酒壇在混亂中刺入他的小腿,吃痛的那一瞬間景元初聞到了絲絲血腥味。
頓時間,景元初意識到自己被暗算了,将一切理智置之腦後,氣得大喊大叫:“誰!到底是誰!”
杭行謙就是在這個時候,毫無愧意的站出來的。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整個人和無事人一般倚靠在一旁的廊柱上,反問道:“不是你說,我們再見注定是針鋒相對嗎?這不!”
景元初氣憤之餘,就要重重地砸向地面,卻又在最後一刻收了手。
杭行謙順勢嘲笑道:“看來你也不是完全喪失理智呀!”
景元初則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怒氣消散的同時,更是有種恨自己不成器的憋屈。他強撐着身子,不顧帶着傷痕的小腿,踉跄的站起身來。
同時,杭行謙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方才你在宴會上突然消失我便疑心,直到後來楚淮安突然出現,打着恭賀長公主晉封的名義留下讨要一杯酒水,那時我便更加肯定心中所想。話說楚淮安自從離了你,回到宮裡繼續擔任他的暗衛統領。那可謂是高升,如今的他可是代表的皇帝,宴會上的他們自然不敢懈怠,也不會因此疑心,隻當是皇帝想為這個姐姐做主。但我太了解你了,而皇帝大可選擇更為妥貼的辦法,如此做自當是有其他事情。拖延時間?”
景元初倒是沒想到這一茬,如今雖是暫時落于下風,但他是不會這麼甘心一錯繼續。
錯而糾正,才是他景元初的作風。
杭行謙又道:“這不,我幹脆就一不作二不休地來抓你。你呀!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麼習慣性地翻牆。”
景元初針鋒相對:“那是,我就喜歡翻牆。杭大人難道不覺得翻牆做起事情,才更加有感覺嗎?”
杭行謙:“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