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證人上殿。”
随着話語聲落下,整個大殿上的人心思各異。其中最為煎熬的莫過于嶽安瀾,此時他并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死無對證。求助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身前的父親身上,嶽宏義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
他唇瓣動了動,提醒的話語還未說出口。就引起了身側官員的注意,男子笑着:“怎麼?今日早朝嶽相大人身體不适?要不要即刻去請太醫。”
嶽宏義面露難色。
身側的男子倒像是就此來了興緻,壓低了聲音再次道:“下官自然知曉嶽相對其子的關心,但是朝堂之上未免嶽相關心則亂,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所以下官特意來提醒嶽相。切勿因小失大。”
“哼!”嶽宏義拒絕了他的好意,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一側的舒霁身上。還真是好手段,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轉眼間,大殿之上已然多了一人。他跪在地上,回道:“下官見過陛下。啟禀陛下,下官正是負責看守糧倉的官員。鎮北侯所言不錯,下官的确曾多次見過這位嶽大人,出入商讨糧倉虧空一事。”
沈橫:“時至今日,嶽安瀾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你還敢說此事你一無所知嗎?”
嶽安瀾:“不、不是這樣的。”
沈橫:“不是怎樣的!”
嶽安瀾:“你在說謊,這是假的!!”
沈橫:“鐵證如山,當着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你還敢說這是假的。欺君之罪,你可知是何下場!”
嶽安瀾:“不、不!這就是假的!!”
沈橫:“為什麼是假的!拿出證據說呀!!”
嶽安瀾:“我在徐州任職期間根本未曾見過此人,糧倉看守……”
沈橫突然間抓住了緻命一點,“你不是說你對此一無所知嗎?即使一無所知,那又怎麼會知道他是假的。”
嶽安瀾:“我……”
沈橫上前一步,俯身行禮,“還請陛下見諒,事急從權。待到此事結束,臣任憑陛下責罰。”
景行大手一揮:“愛卿之心,朕甚明。恕你無罪。”
“多謝陛下。”沈橫緩緩起身,目光再次落在嶽安瀾身上,此刻的他失魂落魄的癱軟在地上,再也看不到剛才的嚣張模樣。沈橫見狀,乘勝追擊:“那按照你所言,對于此事一無所知,又不曾與李知府商讨虧空之事,那麼請問你為何經常出入糧倉?”
嶽安瀾再度直起腰闆,硬着頭皮解釋:“我那是為了在其位謀其職。”
沈橫:“你不覺得可笑嗎?在其位謀其職,既是如此那麼請問為何軍饷剛自徐州出發,你就被調回京城?還有數月之後,所參成王貪污軍饷一案,你又作何解釋?”
嶽安瀾:“我……”
沈橫再度打斷他的話,“陛下依臣之見此事,嶽安瀾脫不了關系。懇請陛下将此人收押,待到刑部将按我大岐依法懲治。”
景行垂眸看着台下的大臣,如今雖是兩相輔政,但如今鐵證如山,他也隻能按照規矩辦事。“來人,将嶽安瀾收押。待到刑部将按我大岐依法懲治。”
“是。”
說着,就有侍衛上前将嶽安瀾的雙手架住,拉着他向外走去。
嶽安瀾自是不想就這樣淪為階下囚,在路過嶽宏義身側,他猛地掙脫束縛,跪在地上。“父親,父親您一定要救我呀!救我、我所做的一切,您……”
“閉嘴!”嶽宏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順勢甩開了他攥着自己衣衫的手。“枉我對你寄予厚望,還向先帝請谏,結果呢!你也太讓我失望了。你這樣讓本相怎麼對得起先帝的臨終前的囑托。”
“可是,父親我……”嶽安瀾還想解釋。
嶽宏義嚴詞呵斥:“閉嘴!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在大牢裡好好反思反思,想清楚了,老實交代,乖乖等着陛下降罪。到時候就算陛下肯饒你一命,本相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是。”
在嶽安瀾的一陣垂頭喪氣中,沈橫再次站了出來,“瞧嶽相這話說的,事關軍饷,我大岐北征的千秋大業,如此重罪隻怕……”
“嗯!”
關鍵時刻,舒霁出言提醒。
如今找不到所貪的銀兩,對于嶽安瀾額罪名最大也不過是失察之罪。有嶽宏義在甚至欺上瞞下,欺君之罪都會被一筆帶過。沈橫還真是在戰場上待的時間長了,腦子裡全是打打殺殺的。
沈橫看了一眼舒霁,頓時間明白他的意思,改口道:“那還請嶽相記得今日所言,讓他老實交待所貪軍饷的出處,否則有這麼對得起嶽相一族滿門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