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隻三個人。”顧北緩緩看向薛成碧身後的薛乘。

還有一隻鬼。

大夥兒該互通的消息都互通了，又互相了解了一下對方接下來的發展安排，兩個隊長互相借鑒對方的想法，完善自己做出的計劃。

下午放學回家後，顧思議把狗狗隊的大家都叫到客廳裡。王俊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發邊沿，其他四個都坐在沙發上，開個小會。

“你們對自己的修真未來有規劃嗎？”顧思議問四名隊友。

另四個人毫不意外地全都搖頭，異口同聲道：“沒有。”

索亞：“我聽你們安排。”

王俊：“我都行。”

顧北：“我随便。”

顧思遠：“魔的未來需要有什麼規劃嗎？”

顧思議：“……”

顧思議怒了一下，“現在想！不準說自己對未來沒想法！你們難道沒想象過自己長大後的樣子嗎？”

王俊：“想象幹嘛？長大了不就知道了？”

顧北：“我真的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索亞：“我可以變換外形，讓自己看着更成熟。”

顧思遠：“我已經很大了，哥哥，我的年齡和媽媽相等。”

顧思議安詳地閉上了眼：“……”

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從開口前就意識到，普通人類的那套說法并不适用于自己的人外隊友們。

好吧，他也不是個人類，為什麼要用人類的那套說辭？

因為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和被灌輸的思想都是這樣的。為了避免麻煩事，他們早在很久以前就作為一個人類小孩活着，家裡人不會讓他們過分地意識到自己不同于常人，畢竟新誕生的血魔和玉靈都不是什麼穩定的存在，一個不注意就容易在人前現原形。

顧思議沉吟片刻，首先看向了王俊。他問：“你的媽媽們對你有要求嗎？”

王俊答道：“活着。”

顧思議：“……”

一個平日裡最愛說話的大男孩，在開小會的這幾分鐘裡已經沉默了三次。

王俊突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雙眼睜大了一點，他看向顧思議，說道：“媽媽讓我聽顧家安排就行，顧家不會害我。”

顧思議伸手掐住王俊的脖子，微微用力，“我現在就要害你。”

他又看向顧北，問道：“你呢？入魔之後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嗎？”

顧北幹脆利落地答道：“死路一條。”

顧思遠不耐煩道：“今天你再在我哥面前說一個死字就滾出狗窩。”

顧北默默地閉上嘴。

顧思議輕輕拍了一下弟弟的嘴，含一定的警告意味，又看向平時最會撫慰人心的小天使：“索亞你……”

索亞微笑道：“我聽你的。”

行了，剩下的一個顧思遠就不用問了，肯定也是聽他的。

顧思議扶額苦笑，又看向了王俊，決定循循善誘。他說：“王俊，我記得你有拳擊運動員的證書來着，你難道不想在修真界裡當個體術第一之類的高手，也拿個體術大師的證書嗎？”

“修真界還有這種證書嗎？”王俊坦誠地說，“不過我拿拳擊運動員的證書是為了考高中，不然以我那個破分數，根本進不來一中。”

顧北：“我跳舞也是因為要升學。”

索亞：“我也是。我東洲話不太好，但音樂彌補了這方面丢掉的分數。”

顧思議：“我當美術生也是因為……不對，我們要讨論的不是這個！”

他最開始的話題是什麼來着？對未來的規劃！

顧思議一拍桌子，把衆人跑偏發散的思維都給拽回來。

“我們現在是一個隊伍，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要一起生活。狗狗隊成隊的初衷是長輩希望我們能互幫互助地成長，能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

隊長的臉上沒了笑意，他史無前例地嚴肅道：“我們得一起發展，不能落下任何一個誰；我們還得設立一個或者多個目标，并朝着那個方向努力。沒有目标很容易活成無頭蒼蠅，沒有規劃就會過成一團亂麻。”

“大家都還小，人生都還長，這個時候眼界還沒有打開，沒有個人目标和對未來的規劃也挺正常的，畢竟大家的生活在某種程度上都經曆了一場天翻地覆的變化。索亞突然來到了東洲，王俊在很小的時候就由一個凡人變為半妖半人，而顧北半道入魔……這都太突然了，打亂了你們原本的生活軌迹。”

“我們需要時間去探索自己的人生目标，但探索中途的時間裡，我們不能無所事事，得做些什麼去提升自己，好讓自己日後有能力去奔赴自己的目标。所以我執意讓你們去思考自己想要什麼樣的未來，這是你們自己的生活，不應該由别人來安排。”

顧思議停下來，顧思遠适時給哥哥遞上一杯溫水。

客廳中安靜了好一會兒，後來最先打破沉寂的人，是顧北。

“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找到目标的那個時候。”

“……”顧思議放下喝空了的水杯，一雙紫眸緩緩看向左邊小沙發上抱着膝蓋的顧北。

顧北迷路了。顧思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