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應的,顧争馳是“九龍縛臂”。
俗話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顧家人的道行高,家裡又有真神,在維護東洲的一些既定秩序方面一馬當先。顧家的“九五龍罡”是為了鎮東洲烈煞而排出來的,顧微塵親自做陣眼,肉身永鎮玄清,而顧家中有九人身負墨龍活器,墨龍可獨用,也可在必要時刻結陣斷煞。
(【五九龍罡】
九龍縛臂——顧争馳【二代】
八龍纏腰——顧擇路【三代】
七龍繞腿——顧争渡【二代】
六龍舞頸——顧擇善【三代】
五龍栖指——顧擇顔【三代】
四龍立耳——顧擇栖【三代】
三龍行背——顧擇驿【三代】
雙龍盤身——顧思議【一代】
獨龍墜額——顧争鳴【二代】)
自從索亞被北洲送過來後,顧擇驿就再也沒回過顧家,如今索亞搬出去住,顧擇驿就回來了,還知道來看一看老祖宗。
顧争馳歎了口氣,把去管理局的計劃調整了一下,直接給相關管理員打了通電話,自己則坐在正廳裡,等顧擇驿出來。
顧擇驿進去的快,出來的也快,見顧争馳無所事事地坐在外面,有點驚訝。
他這位大伯眼裡一直有活兒,就算平時沒什麼活幹,也會去自己找上點事,或是關心一下小輩的修為進度,或是去畫符造陣,鮮少有沒事閑坐的時候。
難不成是因為他剛剛沒精神,沒管好墨龍,現在要把他打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顧擇驿内心戰戰兢兢,面上毫無異常地走上前,叫了一聲:“大伯。”
“嗯。”顧争馳用眼神示意他坐,“菲米爾最近如何?”
“她很好,已經适應了新工作。”讓他坐,那就是要講大事,一時半會兒說不完。顧擇驿伸腿,勾了個小凳子過來,坐在顧争馳腿邊。
伯父的長袍衣擺上有鎮魂香,顧擇驿坐下的一瞬間,感覺腦子都清醒了不少,他猶豫了一下,歪頭靠在顧争馳的腿上,放松身心。
“老祖宗有給你講薛家的内情嗎?”顧争馳垂眸問。
“沒有。”顧擇驿搖搖頭,“薛家案的情況我略有些了解,上面懷疑是大邪祟作亂,龐害前輩不是去了麼?”
顧争馳将剛從顧微塵那裡得知的内情跟顧擇驿說了一遍,方才還一臉疲憊萎靡不振的顧擇驿立馬激憤而起,大罵一聲:“畜生!!”
顧争馳問:“哪個畜生?”
“薛家那些同意放棄薛乘的人和薛規都是畜生!!!”顧擇驿火冒三丈,白淨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染上怒紅,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又是讓小孩擔責,又是讓小孩給他們的欲望買單!”
顧争馳安撫性地摸摸顧擇驿的腦袋。
每次聊起與小孩有關的話題,顧擇驿都是最義憤填膺的那個人。因為失去過,嘗過骨肉盡毀的滋味,所以更加看不慣這種事。
為什麼大人的失誤總要讓小孩來擔責?一個家族裡,比起家族成員的個人安危,輩分高、掌權多的人總是更在乎家族的利益,因為那是他所能掌握的權力。
人隻要嘗過高權的滋味,就不會輕易放棄權力,要緊緊地将其握在手中,不擇手段地擴展權力,甚至是發展到生殺予奪。家族成員是随時可以為了他的權力運行而犧牲的存在,而不是他需要想方設法去保護的人。
顧争馳心想,薛家這一手實在是高。在薛規發作之前,薛成碧以及薛成碧的父母都因為薛家的這個決策而受益,就會單方面地認為薛家是在乎家人的,實際受害的薛乘因為治療代價太高而無人在意。
追求效率和利益的心思隐藏在“救人”的舉動之中,按照人類的慣常思路,是不會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問題的。
因為覺得有問題的人已經下黃泉了,還有一個被怨恨蒙蔽了雙眼,又因為沖動而做錯了事,萬死難咎,不會再有人同情。
薛規修行還不夠,沒控制好殺心,不然可以直接挑明這件事,讓薛家的那些長老成為修真界人人看不起的存在。
讓薛家那些人付出代價的方式有很多種,薛規偏偏要選最招人恨的那種,讓薛家都嘗嘗骨肉分離的滋味,還糟蹋了一堆小孩。
“薛規。”顧擇驿咬牙切齒道,“别讓我在東洲碰上他,不然非弄死他不可!”
顧争馳歎息。
看吧,比起薛規先受到的委屈,衆人會更在乎那些慘遭毒手的小輩。
薛規啊薛規,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