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楚楚的異能來說，知曉自己的異能應該并不難。

蘇堯卻不了解他的異能，隻大概覺察到是關于時間的。

比如，那天看見的小女孩可能是現在的楚楚呢？

隻是為了讓蘇堯看清在地上爬的女人。

他不敢想象楚楚是通關了多少，才能有這樣缜密的心思，與波瀾不驚的心态。

停屍房的聲音小了很多，但哭聲漸漸分明。

似乎還有安慰聲，就像懷抱孩子哄睡的母親。

卸了四肢，然後就完全屬于自己了？

蘇堯無法理解她的想法，畢竟自己也隻是猜測而已。

他擡頭看楚楚的表情，眼神還是死水一樣平靜空蕩。

他在等什麼呢？

蘇堯靠在牆壁上，短暫的閉上眼睛，想要捋順今天的遭遇，也讓自己盡力不去聽明明的哭聲。

太像他的弟弟了。

那麼弱小，那麼無辜。

冰冷的瓷磚貼在後背，凍結了雨水，蘇堯渾身發冷，卻無比清醒。

楚楚的故事裡，死了一個女人，而他剛好能看見陳升，而且關于陳升的回歸，楚楚又是那麼笃定，如果不是重疊的畫面，楚楚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讓蘇堯看見呢？

涼意絲絲縷縷傳來，向上攀升，剛才下出來的冷汗，又黏回了後背，烙鐵一樣背負在身上。

忽然，瑤瑤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進去看看。”

再睜眼，楚楚的手已經放在了把手上。

推門而進。

眼前的畫面讓人倒吸一口冷氣！！

‘

到處都是血，上面還飄着靡肉、骨骼、毛發……

門口、窗戶、冷凍櫃、牆壁上都是迸濺的鮮血，而可人兒咧着大嘴在笑，面容極其扭曲，頭發鮮血纏住了脖子，卻絲毫感受不到窒息。

裸露的皮膚、白色大褂上也全是血迹。

扭曲在一起的五官，聽到聲音，很久才轉過來，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态看着蘇堯三個人。

蘇堯才發現可人兒沒有腳！！

她坐在血流成河的桌面上，裙子遮住了大腿，最下面卻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女人機械地轉動脖子，上半身面對蘇堯，下半身卻對着窗戶。

她手裡還拿着一個布娃娃，上面卻無比幹淨整潔。

蘇堯屏住呼吸往前看，是明明的臉，隻可惜永遠閉上了眼睛。

可人兒還在笑，嘴巴裡的牙齒像錯亂的岩石七橫八豎，十分怪異，眼睛卻好像看不見一般，她隻向前努了努鼻子，似乎在尋找什麼氣味。

脖子上淩亂的頭發像無數條黑色的毒蛇一樣，跟着她轉動的弧度，也在向前。

奇怪的是，可人兒長大了嘴巴，卻沒有任何聲音。

楚楚環胸站在原地，目光探究似的落在她身上，沒有一點情感，像在看一灘糜爛的肉泥，也像在等待什麼。

忽然，響起了聲音。

“鈴鈴鈴——”

是他手裡的玩偶在笑！

蘇堯驚訝地發現，“明明”張開了嘴巴，然後發出近乎癫狂的笑聲，甚至能看見喉嚨深處的血紅色。

不知疲憊、不知停歇，聲音似乎穿透了牆壁，蘇堯感覺周圍一陣晃動。

！！

卻發現是冷凍櫃在晃！！

裡面的東西像是受到了召喚一般，開始瘋狂地回應，想要穿過枷鎖，沖出來。

在蘇堯錯愕瞬間，眼前突然一片銀光。

刺眼而短暫！

笑聲停止了。

冰櫃裡的撓牆聲緊接着也變小了，像是掏空了力氣，又灘成了一灘沒有生氣的肉泥。

瞬間不知道從何處飄過來一陣冷風，寒冷透骨，穿過蘇堯身體的時候，肩頭都在打顫。

“啪嗒——”

可人兒掉落下來，長長的白裙遮住了她全身，纏繞的頭發也失去了生命。

女孩一刀斃命，倒在血泊之中，卻依舊在笑，得逞了一般貪婪地笑容。

蘇堯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楚手裡的刀刃，隻有很少很少的血珠，一種透徹心扉的後怕從腳趾開始向上蔓延，蠶食心口，楚楚速度之快，他竟然一點都沒看見！！

回過神來，隻有倒地的可人兒。

她多久沒有見到光了？

面部肌肉像蛆蟲一樣開始扭曲，腐爛，瞬間，鼻梁就露出了森白的骨頭，從裡面爬出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