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沒有思考的時間,幽深的走廊,沒有任何光亮,每一步都是未知的挑戰。
心跳如雷,血流突突的沖上額頭,他連指尖都在打顫。
走廊一片漆黑,無風,連打開的窗戶也沒有任何風聲,就像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裡,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與漸漸被恐懼吞噬的腳步聲。
根據記憶,他走到了房間門口,裡面沒有聲音,他正準備擡手開門,下一瞬他直接被人捂着嘴拉到了另一邊,蘇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無數個凄慘血腥的畫面在腦海裡循環播放。
難道真的無能為力了嗎?
“别說話。”就在他絕望之時,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姜文,不,瑤瑤。
還有楚楚,男人蒼白幾乎透明的臉在黑夜裡如同嗜血的鬼魅,隻有唇邊有一點色彩,精緻到令人生畏的臉頰上沒有任何表情,既不驚喜蘇堯的到來,也不意外,仿佛就是寫好了的腳本。
剛才因為恐懼而窒息扭曲的臉頰還沒有調整過來,因此蘇堯隻能瞪大了眼睛看他。
搭配圓眼黑眸,看起來無辜到了極點。
面部僵硬,他隻能用肢體動作詢問信息,楚楚沒反應。
蘇堯就把目光轉向了姜文,伸手碰了碰,瞪着黑亮的眼睛看她,女人臉上的疤痕已經沒有了,很漂亮,也很冷漠了。
三個人僵持在原地,隻有蘇堯一個人在大眼瞪小眼,東看看西看看。
莫名其妙,在看見這倆人之後,他的心跳平靜了下來,即使經常被騙,但内心還是覺得楚楚可靠,至少知道的多。
站久了,淋濕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像有蟲子在後背爬,蘇堯撓了撓後背,突然摸到了一個類似于爪子的東西,頓時後背冷汗都能冒了出來。
慌張又害怕的看向姜文,“後——邊”正要開口,就又被女人的手堵住了,狠厲尖銳的目光看他,好像在說,“别他媽叫了!”
爪子一樣的觸手似乎還向上面爬,快到了他的脖子上!
血流上沖,眼球都快炸了,他揮舞着胳膊,一個勁的指向自己的後背,“——!!”
然後聽見楚楚很冷漠地說了一聲,“别鬧了。”
拜托,我可沒有在鬧!!
蘇堯内心都快急瘋了,下一秒卻驚喜的發現,後面粘膩的觸感沒有了。
他往後看,楚楚養的八爪寵物在對自己招手。
人眼瞪未知名生物眼睛,蘇堯愣了一會兒,心有餘悸地閉上眼睛,沉沉舒了一口氣。
仿佛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
停屍房裡面沒有開燈,從蘇堯到的時候,就一片死人般的寂靜,現在更是沒有一點風聲。
蘇堯貼在牆壁上,回味在陳升辦公室裡看到的畫面,他看不見活人的故事。
所以陳升到底以什麼樣的形态活着呢?
忽然耳邊出現了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顯然,楚楚和瑤瑤也聽見了,三個人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停屍房門口。
那聲音就像在用砂紙打磨骨頭,一點一點,先從連筋帶血的地方開始,卻不用力,故意折磨延長痛苦一樣。
“嘎達”一聲。
蘇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那是類似于小臂骨頭從關節脫落的聲音。
接着,磨砂的聲音變小了,準确來說是變容易了,砂紙到了脆弱的手指關節,也可能是指甲,在細細簌簌的聲音聲音之中出現了一點破碎的動靜。
蘇堯貼近門口,想要努力聽清楚究竟是什麼
緊接着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是小孩的哭聲,不是新生兒!
是明明!!
明明不是劉洲的孩子嗎?
蘇堯滿臉的不可置信,難道現在被肢解的是一個小孩子?
那剛才凄厲的叫聲呢?
在聽到的那一瞬間,他下意識以為是一個女人。
所以他很快的想到了,每晚都要來接生的楚楚。
人性的倫理,讓蘇堯不願意接受。
“啪——”
一陣七零八落的聲音,像是各種零件甩落在了地面上。
可是聲音還沒有停止,蘇堯聽到了腳步聲,很輕。
突然,一個荒誕的想法纏繞了上來。
為什麼進行肢解的一定是劉洲呢,楚楚在外面,那麼意味着接生已經結束了,那麼劉洲還能良心發現安慰安慰?
尖叫的女聲也不一定是受害者啊!
也有可能是變态到極緻的加害者。
一個荒唐的故事在蘇堯眼前浮現了。
可人兒想要永遠的留住明明,平時她和誰都離得很遠,避之不及,就仿佛其他人都是瘟神一般,隻對這個小孩流露出親昵與期待的表情。
如果陳升已經死去了,那麼誰會成為明明的母親呢?
研究所裡的女生都在這裡了。
楚楚半人不鬼,瑤瑤直接人妖。
蘇堯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選了。
至今為止,他還沒有見過可人兒的故事,除了死亡……
楚楚會幫忙嗎?
此時長發男人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一般,黑暗中對視蘇堯意味不明的笑。
心下了然,或許自己今天來這裡就是楚楚計劃的一部分,畢竟今天幫忙轉移了陳升,讓自己得以窺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