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自己送進焚燒爐裡?!
蘇堯被這個想法吓到了。
他想放下擡起的胳膊,身體卻先一步走了出去。
“進去!”
“進去!”
耳畔不斷傳來聲音,直直地貼近他的腦海之中,像通紅的烙印般扣緊。
他感受到心口窒息的疼,被小刀生刮密密麻麻的疼,血淋淋的心髒似乎被無數條繩索捆住,要生生地挖出來。
似乎隻和胸膛隔着一層微不足道的距離!
“哥哥哥哥……”
在捅破之際,他又看到了雪白床上那隻虛弱的小手,他在向自己搖晃。
“哥哥,來找我好嗎……”
熱淚忍不住溢了出來,染着灰塵貼在眼睛額頭下巴……
“啊!”
蘇堯猛地掙脫開那層桎梏,然後再也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身體觸碰到地面之際,心髒再次砰砰的跳動起來。
“小甯!”
“小甯,哥哥一定會找到你。”
他像無助的破布娃娃抱頭痛哭起來,噩夢和期冀幾乎要将他撕扯成不人不鬼的兩半。
“啊!”
通紅的雙眼望向灰蒙蒙的天,虛弱的月光勉強點亮瞳孔之間的閃爍。
不能任由情緒反噬!
“剛才究竟是什麼!”
“我為什麼在中央!”
“像個祭品一樣!”
祭品?
還是降頭!
他用力地向前一抓,像有無形的屏障始終桎梏着自己……
或者說他們呗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圈,一個繞不到出路的圈。
“蘇堯?”
“蘇堯?”
耳邊不斷傳來聲音,他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一大片黑色的頭發。
瑤瑤?
長發女人扶住他的後背,用手輕拍他的額頭,随後怪異起來。
“沒發燒啊?”
她的指尖柔軟溫熱。
“我們到了嗎?”
蘇堯勉強站直,撐着力氣輕聲問。
“他好像迷路了……”
女人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後背然後指向前方。
楚楚環胸站在遠處,長發遮住了側臉,露出過分淺的瞳孔。
“我們被困住了。”
蘇堯走向前,凝視着對方的瞳孔輕聲說。
“上一次,帶出來了什麼!”
他看見對方淺色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消逝。
北部巫術五尊象神,東北部九轉佛法,而中部隐士派。
既然被下降頭,那一定有可以抵抗的東西。
蘇堯不相信這是無解的副本。
既然噩夢連着圍成圈,那麼這一次的重要道路一定來源于上一次的經曆。
他的目光變得堅定,昏暗燈光下異常明亮。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出不去。”
“是你要獨吞那個東西嗎?“
蘇堯眯起視線凝視着眼前冷笑的男人。
氣氛陡然變得僵持,劍拔弩張。
兩道視線如同無形的力量來回拉扯,空氣仿佛都停滞了,蘇堯握緊拳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不是氣憤,而是想讓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你不是已經獻祭了嗎?”
男人的長發被風吹起,茄色的臉頰在夜色之中泾渭分明又恰當好處。
“什麼?”
蘇堯揚起下颌,他沒明白對方的話。
“什麼叫自己已經被獻祭了!”
楚楚攤開手,他的确沒帶出來什麼。
他對這裡一切都太過于熟悉,以至于太過自信。
“上次究竟帶出來什麼!”
蘇堯瞪大眼睛看他,音調升高。
他感受到自己又在不受控制,僅存的自我意識就是出去。
出去找到小甯!
瑤瑤聽見争吵聲立馬走過來,
“你懷疑我們?”
女人的目光變得尖銳,毫不留情的掃過蘇堯全身,随後冷漠地說。
“我們在這裡。”
蘇堯蹲坐在地上畫了一個圈,他實在沒有力氣了,全身仿佛背負了烙鐵,不斷拉扯着他向下。
“沒有東西走不出。”
蒼白的手指向圓圈最中心。
“他們在圍着我們繞,”
指腹抵住中心區,模仿他們的行動,另一隻手又畫圈。
“我們怎麼走都在這裡!”
他仰起頭,注視着面前的人,瞳孔裡半是渾濁半是清醒。
“我們就是這場儀式的對象,我不知道在拜什麼,但總歸不會是好的。”
“千佛之國中部拜隐士派,拜鬼是黑色系。”
女人的臉變得青紫,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神色愣住随後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像在自嘲。
“所以從青年旅舍開始的?”
既然是下降頭,那需要被詛咒者的物品!
沒有比他們的居住地更全面的了。
“哈哈,”
“居然才看出來。”
一陣冷冽的男聲?
蘇堯确定不是來自于楚楚。
“什麼?”
他看見“女人”伸手舀了一把空氣,随後誇張的笑起來。
但來不及思考這些,他短暫的回憶起一段塵封的記憶,尋着片碎的回憶,他猜測:
“楚楚的異能一定是關于時間的!”
想要出去或者找到抗衡的力量,就一定要回去。
他看見面色蒼白的男人閉上了眼睛,女人就靜靜地站在一旁。
嘴角擠起一抹苦笑。
他摸了摸手腕,鋒利的紅線就像一把利刃,不知何時就會突然刺破他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