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開心。”
[雖然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還不錯,但為什麼主人沒有哈哈大笑呢]
“這個問題,你不是問過一次嗎?開心又不一定要笑出來,罰你多看點書哈”,她樂得敲打栗子頭,回到屋裡将零食和它一塊丢在了茶幾上。
飯桌上的殘局已經被收拾幹淨了,徐衍禮和伏黯在洗碗,紀筱倆個捧着醒酒湯喝,董渺已經帶着兩個小孩回來了,盯着電視裡的熱血漫看得激情四溢。
“蓁蓁姐,你回來了?”木子和她打招呼,拉着她坐在沙發上一塊看,她轉頭對着精神體喊:“栗子,去吧我的行李箱拿過來。”
來都來了,東西總要早點給她們。
知道褚蓁有事要做,木子把電視聲音調小了,其他幾人也都心照不宣地閉上了嘴。看幾人小心翼翼的樣子,褚蓁笑着說:“怎麼這麼嚴肅,不是要弄什麼大事,就是從克裡亞拿了點東西過來給你們。”
幾人互相對視後都圍了上來。
褚蓁把兩罐護膚品放進了木子的懷裡,她指着東西說:“橘子面霜,在迷疊樓桌上放着的,還沒拆封,明年冬天就過期了,可别舍不得用。”
包裝好的青松被她拆開擺在董渺面前,“...關洵最喜歡的那棵,我拿過來了。”
董渺将上面有些枯黃的葉子摘取,什麼也沒說隻是對着褚蓁點頭。
那副老舊的助聽器被她用盒子裝好放在桌上,褚蓁回頭看了眼還在廚房打掃的伏黯,沒叫他,而是叮囑木子記得把東西給他。
這是伏黯媽媽給他買的,他出生後第一次聽見這個世界的聲音就來源于這副已經有些破損了的助聽器,其中的意義可想而知。
“他食言了。”
紀筱擡頭和她對視,語句染上哭腔,“舅舅不是答應過木子她們會來這裡重逢的嗎?”
褚蓁回憶起出現在天慈陵園的那座新墳,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關洵舅舅就在我們身邊”,許斯然指着那株青松說:“他沒有騙我們,他隻是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我們身邊,不是嗎?”
她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挑起了這場悲傷的開端,她隻得跟着頻頻點頭,“關洵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陪伴着我們。”
好在許斯然把人哄得止住了眼淚,等寬慰好了她們都各自離去,有的回了房間歇息,有的出門散心,客廳裡忽然就隻留着她和許斯然。
許斯然拍拍她的肩頭,“還好,小筱沒有喜歡過關洵,也不知道關洵喜歡她,看來那句話說得對,有的時候被蒙在鼓裡也确實是一種幸福。”
“斯然,過來幫我個忙!”
“欸!好嘞,馬上來。”
最後一個坐在她身邊的人也走了,褚蓁默默收拾好變得空蕩的行李箱,獨自坐在沙發上看沒放完的熱血番。
等到牆上的鐘表指到十二點,徐衍禮過來叫她,褚蓁才收回放空神遊的大腦。
“很晚了,長途勞頓的,斯然給你收拾好了空房間,早點休息”
“怎麼沒回克裡亞?”徐衍禮的腳步頓住,褚蓁扭過身繼續問他:“你和紀筠一直都有聯系吧。”
“嗯。”
“斯然在這裡挺好的,所以我不想她回去踏進那些紛紛擾擾裡,所以阻攔了她們回克裡亞。我騙她們都城的事一直還未真正平息,為了不給你們添麻煩,斯然和小筱放棄了早早回去的計劃。”
挺好的,蒙在鼓裡也是一種幸福,褚蓁不再說什麼,隻是點點頭,拎着東西回到了房間洗漱。
她在祝域待了一整個春天。
期間過上了一段極其惬意的田園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跟在紀筱她們身後到處玩,有時候是去地裡種菜拔草,有時候是到山上撿野果子,偶爾被拉着品嘗許斯然新創的菜品,還要陪着小朋友們玩丢沙包什麼的。
田裡種的水稻很快長了一茬,去年種下的向日葵也長到了半人高,隐約有開花結果的趨勢,董渺笑着說要給她做焦糖瓜子。
有一天她龇牙咧嘴地吃完許斯然做的新式菜品西芹炒草莓後,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徐衍禮拿給她的。
這個春天還沒有完全過去時,紀筱她們終于決定了要回克裡亞,一行人在得知褚蓁不回去的時候都震驚不已,紛紛詢問她為什麼。
“怎麼不回?你不是就過來陪我們一塊玩玩嗎?還是說你在這裡玩得樂不思蜀不願意回克裡亞了?”
“蓁蓁你不回去,我哥怎麼辦呀?你不會是和她吵架了吧?”
木子拉着她的手搖晃撒嬌,“蓁蓁姐姐你不回去,迷疊樓怎麼辦呀?舍不得小明月嗎?可是珊珊阿姨也會一塊去克裡亞定居呀。”
直到現在,他們還以為克裡亞的一切都因宣撫而起,對于紀筠的謀劃和他曾經囚禁過褚蓁的事全然不知,除了徐衍禮。
而伏恩聯邦也已經不是聯邦了,如紀筠所願,那些百年來的禁锢和禮制在他的推動下統統瓦解,民衆選出了新的帶領人,伏恩被一種宣稱“人民至上”的全新制度治理着。
那個新選出來的人民帶領者,不是紀筠。她看到新聞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蓁蓁姐姐,蓁蓁姐姐,你怎麼不說話?”
褚蓁回過神,看了眼站在角落的徐衍禮,垂眸笑着和衆人說:“......其實,我和紀筠分手了。”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它原有的流速,衆人在她身邊靜默地站立着,彼此之間沒有一句言語,空氣中隻有沉默在無聲地訴說着他們的震驚。
褚蓁率先将壓抑的沉默打破,笑着說告訴她們:“所以我就不回去了。”
“那你去哪裡?”蘇珊珊問她。
褚蓁拿出一張折好的地圖展開,指着自己圈點過的地方說:“去這裡、那裡,或者任何地方。”
于是,在暮春的一個早上,他們各自告别,向南或是向北踏上新的旅途。
他們誰也沒有等到向日葵的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