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他将弊瞳戴在了右眼上,他走到識别器前任由藍色光線直射眼球,“哔哔哔——”
“怎麼回事?!”
原以為會順利通過,沒想到識别器忽然大泛紅光拉響了警報,好在紀筠反應極快地拉起易樂誠的手,讓他手中的長槍對準太陽穴。
“哎呀,這不對啊,你聽我說,這機器壞了吧,怎麼可能掃描不過!”紀筠一邊說一邊朝易樂誠使眼色。
好在對方領會得夠快,在其他人抽槍走過來前摁住紀筠腦袋往識别器上再次掃描,“是嗎?你小子!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再識别不了,我就一槍斃了你。”
“嘀!厲修,東門值班護衛。請通行。”
“你看!我就說機器有問題吧?兄弟,這下我可以走了吧”,他将易樂誠手裡的槍拉開,作勢要走。
“等會!”
就在他一腳踏進大門時,另一值班的護衛兵拉住了他,“以前沒見過你,兄弟,你什麼時候來的?”
“哈哈哈,大于,他我認識,新來的,這不你看,一點都不麻利,小厲啊,這是北門的頭頭,叫人啊”,易樂誠一掌拍在他後腦勺。
他晃悠悠轉了個身,正對着那個叫大于的護衛兵,擡頭笑臉相迎,“大于兵長,我的錯我的錯,怪我毛手毛腳的。”
“嗯”,大于悶哼一聲,上下打量着裝飾過臉蛋的紀筠,随後擺擺手,“認真點,特殊時期,别跟喝醉了一樣。去吧。”
“是是是,我會的”,他彎腰作揖,陪笑過後總算通過了大門。
宣撫這個點大概率會處理公務,他可以直接到愛麗舍主樓的二層,那裡是聯邦君主的辦公區。
不過,愛麗舍大樓各處都有重兵把守。他能選擇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走通風管道。
雖說宮殿通風管道都修得很寬,但奈何紀筠身形過大,在逼仄的通風道他隻能艱難地往前爬行,無法轉頭,并且需要忍受管道中凸出來的鋼筋鐵絲剮蹭,這個過程漫長又煎熬。
并且他必須小心翼翼降低自己身體和牆壁的摩擦聲響,宣撫是個高級哨兵,人老姜辣,聽覺極其敏銳。
“嗡嗡嗡”
在漫長的爬動過後,紀筠終于來到通風口處,扇葉緩緩轉動發出輕微嗡鳴,室内的光影通過扇葉切割投射在他臉上。
他猜錯了,宣撫不在二樓辦公室中,下面空無一人。
不過這倒是給了他藏匿自己的機會。他伸手将轉動的扇葉強行靜止,然後徒手掰扯下來。
“叮——”,一顆螺絲釘從管道口掉落而下。
幾乎是在房間門被打開的同時,紀筠一把将通風扇葉按了回去。
“奇怪,你聽到了嗎?”
辦公室房門打開,門口兩個護衛兵進來四處查看了一遍,“是有什麼聲,再看看。”
倆人一頓翻找收獲無果後撓着頭回到門口處站崗。
“什麼也沒有,幻聽?”
“哎呀,不管了,外面層層疊疊那麼多兄弟守着呢,誰來這,再說了,君主不是還沒回來嗎,出事也不會出在我們這。回去吧,不然待會要被罰錢了。”
“你說得對。”
等人出去,房内再次寂靜後,紀筠才繃緊了身體緩緩從牆頂上的通風管道中躍下。
室内陳設相較過去簡單了許多,橫掃四周,幾乎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沒辦法,紀筠隻好靜步邁向接待區的沙發處,悄然躲在沙發背後,等待宣撫的到來。
于此同時,在宮殿外的褚蓁集結了幾個小隊,将人分布在各個大門處準備接應紀筠。
那麼主角宣撫呢?
他剛從會議室裡出來,邁着小步低頭思索着怎麼在亞爾聖圍剿紀筠。其實現在他權勢都有,紀筠于他而言不過一個小喽喽,不足為懼,他想要盡快滅了他也隻是因為有這麼顆石子在,他心裡總是不踏實。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把人殺了才是最好的安排。
“君主。”
他來到辦公室前,随口應了聲,“嗯,辛苦。”
辦公室的門原本是不關的,但宣撫今天覺得有些疲倦,想要翻閱完文件後在房間裡小憩一下,于是讓兩個下屬将門掩上,獨自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務。
紙張翻頁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中放大回蕩,陰影之處卻殺意洶湧。紀筠在沙發背後一動不動,等待着機會的降臨。
不知道牆上的分針走了多久,直到紀筠感知到宣撫的呼吸頻率下降,室内已然陷入沉靜後他才猛地起身,大跨步閃到宣撫背後,在他反應過來睜眼之前摁住腦袋,把裝着過量麻醉劑的針口直插宣撫脖子上的靜脈。
“唔—”
藥水順利推入血管中,宣撫掙紮的氣力漸漸消散,他召喚到一半精神體也在空中頃刻消散。
不過,他還沒死,甚至被血絲入侵的雙眼正死死盯着紀筠。
門外立着的護衛是哨兵,紀筠沒法刀槍劍戟地直插宣撫腦門,因為血氣極為容易被哨兵捕捉感知到,到時候宣撫沒直接死掉不說他也會被發現,最後難逃一劫。
紀筠摘下臉上的僞裝,冷笑着對瞳孔劇烈收縮的宣撫無聲道:“走好”,他從腰間抽出一支新的針管,連裡面的空氣也懶得排幹淨地往宣撫脖頸處再次插去,藥水一下被他注射得幹幹淨淨。
很快,原本趴在桌上的人開始無意識抽動,雙眼上翻,口吐白沫。随着他抽搐的動作越來越劇烈,桌椅也跟着抖動起來。
門外的人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們開始詢問,但并未貿然進來,“君主?需要我們進去嗎?”
屋内無人回應,護衛兵再次進行了詢問,終于在第三次敲門無果後奪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卻是面色漲紫、氣若遊絲的宣撫。
“君主!!!”
“快,立刻通知所有人封鎖愛麗舍主樓!不對!是将整個宮殿封鎖住,不要放掉任何一個可疑的人。馬上讓醫生過來,快去!”
“是!”
留下的護衛兵拿着槍在房間中四處張望,他期望能找出點端倪,好知道宣撫到底是如何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出事的。
“是有人下藥?”
再一次沒發現問題後,他看着臉色變黑了的宣撫,猜疑是有人給宣撫的食物中下了毒。
他越想越肯定自己的想法,于是準備去排查接觸過宣撫飲食的所有人,就在他剛走出沒幾步時,“咔哒”一下,腳底忽然嵌入了什麼東西。
護衛兵擡腳一看,發現是一顆釘子嵌入鞋底,伸手将它拔出來後,他思考了很久,然後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牆頂處的通風口。
轉動的扇葉早已停止,他胸膛劇烈起伏起來,“是...從那裡進來的嗎?”
警報聲在宮殿四處拉響,紀筠從通風管中反向爬到了愛麗舍大樓的三層,他從一間雜物房中出來,接着混進亂成一團的人群中。
君主的突然死亡讓本就軍心不穩的士兵們亂了秩序,紀筠穿着護衛兵的軍服,暫時沒有被發現的危險,但幾個出口現在已經被封鎖住,他沒辦法出去,一旦有人主持大局、清點人員,他就會無處遁形。
還好還好,褚蓁進來時給他留了一手。
趁着場面混亂,聲音混雜,他找了個角落掀開手腕處的信号表,将按鈕按下,等待褚蓁給他回應。
不到一秒,腕表的亮起橙色的弱光,他回想了一下宮殿的地形圖,橙色,也就是說褚蓁在西門等着他。
拉低帽子,盡量将自己的容顔遮蓋後他快速往西門走去。
北門封鎖的前一分鐘,易樂誠第一時間就給褚蓁傳了消息,封門卡人也就說明紀筠他得手了,自己必須打起精神做好接應的事。
北門是宮殿人員出入流動最多的一個出口,離愛麗舍大樓最近,所以它也是第一個收到通知進行封鎖的地方。褚蓁在收到紀筠發來的信号後,立刻往西門趕了過去,那邊地方相對偏,門小人少,隻要紀筠足夠快,就能夠在護衛隊上崗排查之前沖出門。
褚蓁此時此刻要做的就是等待。
“那個,喂!你,過來,叫什麼?帶你的頭呢?”
幾乎是逆着人流走的紀筠很快被人攔截了下來,留着長發的胖子拍打着他的肩膀詢問他要去哪。
“哈哈,我老大讓我去西門守着”,他回過頭鎮靜地回答。
“西門?”胖子摘下他的帽子,湊近細看他的臉,“你叫什麼?”
“厲修。”
“沒聽過你啊?哪個隊的?”
......
宣撫上位後克裡亞的護衛兵進行過大的改動,将護衛兵分為了四大隊,這個細節是紀筠忽略了的,他一時間答不上來。
“嗯?哪個隊的,說啊”,質問間,胖子已經将槍抵在了紀筠的胸口處。
“給你三秒,說不出就别怪我錯殺。”
“三”
“二”
“等一下!!!!”
就在胖子準備扣槍,紀筠蓄勢反殺時,有人從遠處趕了過來,氣喘籲籲地攔下了胖子。
“等一下,仲營老大!!”
槍口被人握住,易樂誠賠着笑臉看向胖子,“仲營老大,他新來的,三隊,我帶着呢,年輕不懂事,這不是收到上面通知要去西門守嘛,你也是知道的,那裡人少正缺人呢,我剛剛着急上廁所就讓他先去,誰知道被您給碰着了。”
槍被仲營抽回,他狐疑地瞟了眼易樂誠,這人他确實認識,但剛剛這小子也确實是有點問題,于是他掏出随身的識别儀,“過來,掃一下。”
“去去去,西門等着我們呢,你快掃一下,我們好過去”,易樂誠推搡着紀筠上前掃虹膜。
紀筠上前偏頭将右眼湊上前準備掃描,不過胖子是個有心眼的人,他将識别儀擡高,把人推開,說:“換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