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這也是那魔鬼的算計,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槍支一直在它的主人身上,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那魔鬼要怎麼動手腳?
那……真的隻是巧合嗎?
怎麼會有這樣恐怖的巧合?
無論這是不是巧合,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膽。
他們一時不知道是否該繼續留在這裡,還是躲回自己的房間。
在這裡真的安全嗎?
自己是檢查過了,其他人呢?其他人檢查過的地方真的安全嗎?兇手會不會就躲在他們其中,等待着給他們一擊斃命?
如果躲回房間是不是會更安全一點?隻要他們不開門,不碰食物和水,隻要熬過這幾個小時的路程,等晚上靠岸了,他們就能躲過這一劫了吧?
他總不可能真的把遊輪上的所有人都殺穿吧?
不知不覺間,大多數人已經在心裡做出了選擇。
于是他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剩下的一些人就算想留下,但看着空空蕩蕩、越發顯得恐怖的大廳,恐懼也逐漸席卷上心頭。
無形的恐懼和壓力在折磨着他們的神經。
不知何時,所有人都離開了這裡。
這次山脅明子也離開了,誰也别想把她留在那裡!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對于恐怖片裡的主角們的表現不屑一顧,但今晚在遊輪上,她真切感受到了那些主角們的驚懼之感。
那種仿佛一回頭,一頓足,殺人魔就會出現的無形恐懼,讓她心悸不已。
她害怕一個人,但更不敢跟那些人在一起。
她隐約有種猜測,那個魔鬼的真正目标其實是那群衣冠楚楚的賓客!
如果自己真的跟他們混在一起,保不齊就會被一起殺掉!
薪酬很重要,但與薪酬比起來,自己的命更重要。
所以她後來一直躲着,直到遊輪傳來爆炸聲。
能上遊輪當乘務員,她多少也是知道點自救常識的,所以察覺不對,又眼見離岸不是太遠了,她就果斷跳入了海中,可惜她一時忘了自己不太會泅水。
幸運的是,在差點被淹死前,她被一隻手拽了一把,對方塞給了她一根浮木。
是江川,那個和她一樣,據說也是第一次上遊輪的臨時乘務員,這根救命的浮木,終于讓她撐到了救援人員的到來。
“我就知道這些了……”山脅明子終于述說完了,她長長舒了口氣。
也許是面對的警察,也許是述說可以緩解壓力,總之,山脅明子覺得此刻自己的精神好多了。
橫溝重悟将這些都記錄了下來,又詢問了一些細節,才将空間留給她和女警。
留下女警是因為她擅長心理疏導,可以更好的幫助她緩解壓力。
至于橫溝重悟,他開始看起其他人的筆錄。
不過其他人那邊的進度顯然沒他這邊好,除了剛剛山脅明子提及的江川和梁田森茂的人和醫生、護士提供了些線索外,其他人不是茫然不知情,就是不願意張口,包括那幾個後面被帶上遊輪的人。
好消息是,江川和梁田兩個人的筆錄和山脅明子的對上了,他們兩個的記錄甚至更詳細一些——他們談論到了那座島上的情況。
醫生和護士提供了一部分被害者死時的狀态和情景,對後面的案情重建有不小的幫助。
看完這幾分筆錄,在江川和梁田兩個人之間衡量了下,橫溝重悟決定先去會會梁田森茂的。
他推開了問詢室的門,對上了裡面青年的濃眉大眼。
“……梁田森茂?”橫溝重悟眯了眯眼,“這是假名吧?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如果是别人,橫溝重悟可能還會被忽悠過去,但很遺憾,昨天他還見到了梁田森茂本人。
想忽悠他?
“……”萬萬沒想到會被這麼直白拆穿的安德魯·卡邁爾。
“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不然你的嫌疑會被無限放大。”
剛想好要怎麼解釋的安德魯·卡邁爾:“……”
這警察怎麼這麼敏銳……現在他該怎麼解釋才能洗脫嫌疑?
卡邁爾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
“什麼?‘愛頓公爵号’被炸了?”淺金發的青年聽着對面傳來的這個消息,似乎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那遊輪上的賓客們如何了?”
“……诶,是嗎?”他的聲音裡似乎帶了點遺憾,“竟然造成了那麼大人員傷亡,真是太令人遺憾了。”
“……我明白了。我們會準時到場的,希望能為他們盡上最後一份綿薄之力,也希望他們一路走‘好’。”他的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又淺淺聊了幾句後,他才挂了電話。
随手将手機塞進了風衣口袋中,他将電腦上的最後一張目标的照片徹底删除。
池田安狩,45歲。
伊東麻貴,40歲。
山川……
……
以上15人,均于2月19日慘死。
死因:奸|淫幼童、聯合參與狩獵35名無辜少男少女,收受賄賂……并,通敵賣國,死罪。
昏黃色的燈光隻将他的面部輪廓照亮了一半,剩下一半則隐藏在夜色中。
他關掉台燈,任由窗外隐隐綽綽的光線将他的身影拉長,斜斜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在黑暗中無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