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是跑過來的,呼吸還沒喘勻,身上臉上都是熱氣,額角冒汗,麥色的皮膚透着健康的光澤,棱角分明的俊臉在運動後更顯得英氣十足。
還在畫室裡的零星幾個女生不禁投來驚豔的目光。
但沈懷川什麼也沒解釋,隻是把手上提着的兩份打包好的涼面遞了過去,不動聲色地隔開了江栩甯和唐銳之間的距離。
“江小甯,吃飯去。”
江栩甯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微微點頭,起身就準備跟着一起離開。
唐銳看着面前的兩人,眼眸一閃,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栩甯:“不是說胃口不好嗎?”
江栩甯頓了頓,“現在好點了。”
“……”唐銳嘴角的笑意瞬間僵硬,看了兩人黏黏糊糊的背影,反應過來什麼後,才自嘲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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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川來的路上就猜到江栩甯反常的反應會和那個新來的男助教有關系,這下親眼見到,後槽牙都咬緊了些。
唐銳身量很高,和他不相上下,剛剛那會不知道在和江栩甯聊些什麼,側身笑着,在他的視角下,就像是從身後把人摟住了似的。
紮眼。
沈懷川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臭,手還不受控制地跟圈地盤似的繞過自家竹馬肩頭,把人緊緊框在自己身邊。
其實這段時間,他也不止一次撞見那人了。
除去第一次碰面,後面還有好幾次講畫、做示範,甚至是放學的時候,那個唐銳都要拉着江栩甯再聊上一會,有時候是幾個同學一起,有時候是單獨的。
但無論是哪一次,沈懷川都能精準定位到唐銳的視線,是落在哪兒的——江栩甯的臉上。
人們對于情敵的洞察力,總是一流的。
江栩甯方才從忽然而至驚喜中抽離了片刻,理性回籠後,合乎邏輯地問道:“你怎麼現在就過來了,不是說中午要給希任做飯嗎。”
沈懷川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擔心把人熱着了,這才虛虛隔開了一點距離,但面色依舊有些凝重:“我做完了才出來的,你不用會擔心會餓着她。”
“就算是這樣,那你也——”
“江小甯。”沈懷川打斷了江栩甯刻意扯開話題的行為,将人往小巷口的樹翳處帶,等确定太陽不會曬到對方後,才終于背對着強烈的太陽光線站定了,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以後真得離那個助教遠一點。”
話裡的酸味快要溢出來了。
江栩甯一愣,眼底眸光一閃:“……什麼?”
沈懷川咳嗽了兩聲,越描越黑地解釋了起來:“就是唐銳,那個男老師,剛剛他那手、那腳都恨不得貼你身上了,要不是我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後面一部分描述确實有誇張成分在,但沈懷川為了讓自家竹馬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實在顧不上那麼多了,繼續說:“你别以為大家都是男的,這沒什麼,在我看來問題可大了,他那樣就是對你圖謀不軌……我這樣說,你明不明白?”
話音落下,江栩甯褐色的瞳孔輕輕收縮,掠過幾分驚訝,但很快被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妙弧度取代,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懷川,“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他平時挺關照我的,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聽了這話,沈懷川瞬間急了,扯住江栩甯的手腕,控制着力道将人往自己身前拉了幾分。
咫尺之間,距離瞬間縮短。
“江小甯,你是不是傻?等他做出出格的事情,那就晚了!”沈懷川揚聲說道。
……
“沈懷川。”
就在他準備繼續輸出的時候,江栩甯卻忽然擡眼,叫了他的名字。
沈懷川平複下呼吸後,才意識到兩人現在的距離有多近。
江栩甯的睫毛很密,平時自然睜眼的時候會随着呼吸和羽扇一樣輕顫着,在眼尾掃下一層陰影。
可此刻這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卻是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似乎有很多他未曾注意到的濃烈、複雜、澎湃的情緒,都被隐藏在這片陰翳下了。
誰也沒有推開誰,任由皮膚相觸的部分肆意升溫。
沈懷川能感受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沖破喉嚨。
果然。
江栩甯紅潤的薄唇動了動,問:“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
“為什麼擔心那個助教會對我做些什麼?”
“廢話,因為我——”沈懷川欲言又止地頓了頓,正準備換個委婉一點的說法時,耳畔卻忽然傳來一股熱意。
溫熱的呼吸拍打在他耳廓邊緣,緊接着便是一陣呢喃般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