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大哥的手,晃了晃說:“我們去走走嗎?”
他注視着我歎了一口氣說:“你現在能走的動嗎?”
“還行,剛剛歇了一會,舒服多了。”我笑着說。
他不說話,我又晃了晃他的手說:“大哥,别生氣了。”
他松開我的手,面對着我說:“你小的時候總是喜歡跟在我身後,像個小跟屁蟲。我那時候還嫌你煩,故意丢下你,你就在姨娘面前哭着說我不帶你出去玩。小時候我沒少為這件事被娘親說。”他想起那個畫面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不再跟着我,不再和我說你的事。我想是因為你長大了,所以有自己的事情很正常。”
他停下沒有接着往下說,重新拉起我的手帶我到旁邊的茶館坐下,給我到了一杯茶。
“喝點水,”他也給你自己倒了一杯,接着說:“後來我漸漸的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你變得不在乎很多事。不在乎自己的東西被搶,不在乎我在你的庭院坐秋千,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
“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說,因為我确實是那麼想的。
不重要就是不重要,我沒有辦法逼着自己覺得很重要。
“我知道你是真的覺得不重要,也不在乎,”我低着頭不看他,捧着的茶杯在手裡散發着熱氣,“但是我在乎,我覺得重要。不隻是我,我想禦史府上上下下他們都覺得重要。”
我低着頭,為什麼他們覺得很重要呢?
突然我的頭發上也傳來了熱氣,是大哥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刹那間眼淚奪眶而出,好像大哥的心情透過他的手心傳到了我的心裡。
“我是心疼你,明明可以不受着這個罪的,”他又揉了揉我頭說:“走吧,回去睡覺了。”
“嗯。”我帶着哭腔說:“對不起。”
他看着我紅紅的眼眶,幫我把眼淚擦掉,給了我個腦瓜崩。
“這可稀奇,有時間沒看你哭過了。”他笑着說。
我給了他一拳,我正傷心呢,他說什麼俏皮話。
大哥牽着我回了客棧,太子他們也都已經回房間了。
大哥給找了間空房,讓我安心睡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就出去了。
我想他應該是去找執與和任将軍了解情況去了。
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我是不是也應該去了解一下情況,但是我真的沒什麼興趣。
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我這麼不在乎,這有問題嗎?
可是我在乎了也不能怎麼樣,我也沒辦法像執與和任将軍那樣潛伏到對方的陣營裡去偷解藥,也沒辦法自己醫治自己,我隻能這樣幹等着聽天由命。
可是想到剛剛大哥說的那些話,我的心又開始難受,一滴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我知道他會傷心,但是沒有想過他會在我面前這麼傷心。
原來情緒是真的可以傳染。
我聽到門開了,坐起來看到執與走了進來。
“旁邊還有空房,你去旁邊睡。”我說。
他不說話,走到床邊坐下來,盯着我看。
“你幹嘛?” 我疑惑的說:“有事找我?”
“你剛剛被大哥兇了?”他開口說。
“沒有,我大哥哪舍得兇我。”我肯定的說。
“你也知道大哥不舍得兇你啊,”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那你還說一些讓他不開心的話。”
“你别躺下啊,”我推他,我總感覺這一幕之前是不是發生過,“我…”
“你隻是說了事實,你隻是覺得你自己也幹不了什麼,你隻是覺得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他說中了所有,轉頭自信的對着我說:“對嗎?”
“對,”我點點頭,“你看,你也是這麼想的。”
“我不是,”他無奈的說:“我不是這麼想的,我隻是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我這麼想不對嗎?”我小聲的問。
我真的覺得自己這麼想沒問題啊。
他歎了一口氣說:“那你為什麼要流眼淚?”
“啊?”他怎麼突然換到這個話題上了。
“眼睛這麼紅,你别說你沒哭過。”他斜眼看我。
“哭過…因為大哥好像很傷心,我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傷心。然後…”然後我就哭了。
“你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傷心,”他又換了個姿勢,面對着我說:“你是看到他傷心,你知道他的傷心是因為你,所以你不想他因為你而傷心。”
我愣住原地。
“你現在知道你的想法究竟有什麼問題了嗎?”
“我不應該在…在乎我的人面前,那麼輕視自己的生命?”我怕歪着頭說。
“對,”他微笑着說:“在乎你的人,不會希望你消失不見。他都這麼希望了,但是你自己卻毫不在乎。是不是很讓人生氣。”
我點點頭。
“所以,下次不要輕易的說自己還沒死這種話了。”他嚴厲的教導我。
“我知道了。”我低着頭小聲的說。
“你心裡就算想的在消極,但是要表現的積極一點。這樣在他們看來才不會傷心。”他接着說。
“我知道了。”這次我擡起頭說:“你為什麼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感受到的。”他說。
“啊?”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