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遲卻沒将她的話放在心上,舉起一邊的酒杯便要敬她。
陸時驚這并非謙虛之詞,她手下救過的人無數,趙遲的情況雖緊急,卻也算不上多棘手,不過對當時的趙遲确實稱得上是救命之恩了。
一杯酒下肚,趙遲也是打開了話匣子,“明日我便要與我姨母離開盛京了。”
陸時驚點點頭,今日聽沉檀提過,現在并不驚訝,想了想還是問道:“安靖侯府那邊都處理好了?”
趙遲為陸時驚夾了些菜,“快嘗嘗這個,說是海晏樓的招牌也不為過,得提前好幾日訂呢。”
陸時驚點點頭,正欲嘗嘗,又聽趙遲開口解釋道:“當年安靖侯在受了傷還是我姨母救的他,我姨母一早便知會了他,和離也不過走了個過場。”
陸時驚放下筷子,關切的問道:“你父母那邊……”
聽着陸時驚的話,趙遲又為陸時驚斟了一杯酒,“為子女的我說不出什麼不好的,不提也罷。”
趙遲點到為止,可陸時驚知道,趙遲這是對她們心涼了。
陸時驚也不好多說什麼,便同她喝酒。
又喝了三兩杯酒,趙遲有些醉了,她身後的侍女上前道:“小姐,家主叮囑了少喝些,明日……”
侍女話未說完便被趙遲打斷,“明日走的水路,到時去船上休息。”
趙遲這番言論倒是為陸時驚解決了一個大問題,蘇缇離京得尋一條不容易被發現的路,這幾日陸時驚都在尋這條路,此刻倒也是醍醐灌頂了。
盛京水少,故而水路并不發達,大多出行便走陸路,水路多用于運送貨物,趙遲明日大約是與呂家的貨物一同走。
走水路若是有追兵,行至岔路再換船便是,等過了雲山鎮再換馬車,可若是走陸路,官道易被發現,小路山路又易遇到山匪,一路颠簸也不好受,水路确實更為穩妥。
不過水路雖是保險,可也得過了明路,過兩日得去活動活動,尋艘同路的貨船,如若不行,便先坐艘最近的,又再尋個時間換船便是。
陸時驚想着這些的空隙,侍女還在勸着趙遲,趙遲好不容易離了安靖侯府,這會不用裝出那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孩子氣。
侍女拗不過她,還欲勸她,便聽陸時驚開口道:“是了,明日雖說是坐船,可喝多了到時不舒服可也不好受,還是少喝些吧。”
侍女聽陸時驚這般說,忙附和道:“陸小姐是大夫,這自然是最清楚的,小姐少喝些吧。”
不知是二人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趙遲嫌她二人煩,趙遲揉了揉耳朵道:“不喝了。”
陸時驚聽到這話便朝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立即将酒端了下去,不一會又端着熱茶回來。
趙遲趴在桌上,傻傻的笑着道:“姨母做了主,讓我随她回灤河。”
陸時驚知曉她家中的情況,心知去灤河是個好出路,衷心的道:“恭喜。”
恭喜她離了安靖侯那一家子,也恭喜她不必再受父母的冷眼。
趙遲聽着陸時驚的“恭喜”有些無所适從,其他人都是說她落得一個壞名聲,唯有陸時驚恭喜她落得一身輕松。
見氣氛差不多了,陸時驚端起茶杯站起身看着趙遲道:“你明日要走,今日不好勸你喝酒,便以酒代茶,祝你可如明月照山,亦可如清風赴會。”
趙遲在陸時驚起身時也站了起來,聽到陸時驚的話,也端起茶杯道:“明月清風皆是你我!”
說完二人碰了杯便雙雙一飲而盡。
趙遲邊拉着陸時驚坐下便道:“以後來灤河盡管找我。”
陸時驚點點頭道:“保重!”
趙遲聽她如此嚴肅,有意緩和氣氛,笑道:“吃菜吃菜。”
陸時驚這才繼續夾起方才的菜吃了起來。
這一口倒是吃得陸時驚連連點頭,她雖不重口欲,可也稱得上嘴刁,這海晏樓的菜确實做的不錯。
尤其是糕點甜而不膩,這下子陸時驚想起了剛回盛京那段時間顧應忱送來的糕點,吃着有些相似,不過卻也不同。
見陸時驚點頭,趙遲也放下心來,今日之宴倒也算是圓滿了。
又吃了好一會,二人便真正分别了,走出海晏樓門口,趙遲有些醉侍女便喊了馬車将她送回去,陸時驚看着馬車遠去,心中感歎,不知下次見面是何日了。
陸時驚與沉檀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陸時驚看着周邊各色的鋪子,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陸時驚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海晏樓,目光移至沉檀身後,“沉檀!”
“怎麼了小姐?”沉檀不明所以,以為陸時驚在看自己,低頭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這才發現陸時驚看得是自己身後。
沉檀順着陸時驚的視線看去,隻見前頭那鋪子門緊緊關着,與街道上其他大開的鋪子格格不入。
陸時驚看着那間鋪子,嘴角勾起一個笑,對沉檀道:“走去看鋪子。”
沉檀也明白了陸時驚的想法,輕聲問道:“小姐是要在盛京再開一個聽風閣?”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