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身子站得挺直,聲音擲地有聲“臣無異議。”
姜淵大笑了兩聲,連連道:“好!好!好!”
姜淵輕撫龍椅兩側的扶手,接着道:“既然如此
“那便由工部尚書負責督辦此事,顧郎中從旁協助。”
衆人這麼一聽,才知姜淵早就有了人選,又驚訝于顧應忱做了這出頭鳥。
見是顧應忱也要前去,隻道其中少不了顧太傅手筆。
卻不知此事倒是顧應忱一人所做。
杜行與顧應忱對視一眼,眼中倒是有幾分勢在必得,叩首領了旨便回了隊中。
今日姜淵本就是為了朔城水災,見事已定了下來,便揮揮手示意退朝。
内侍朝前走了一步,手中拂塵輕輕一揮,尖細的嗓音回蕩着“退朝!”
下了朝,顧應忱本欲與杜行再商議些事,卻剛出殿門便被顧明瑾拉到了一邊。
“伯父。”顧應忱看着顧明瑾行了個禮,擡眼卻見顧明瑾面上的擔憂。
“你……”顧明瑾對顧應忱這個侄子向來說不了什麼重話,見顧應忱神色坦然,知他有自己的想法,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隻道:“走吧。”
顧應忱點點頭,跟在顧明瑾身後走了。
顧府書房。
顧太傅今日下了朝便被姜淵叫去了禦書房,不知聊了些什麼,到回府才與顧應忱碰上面。
顧太傅年事已高,早些年曾教導過姜淵、姜錦儀幾位皇子皇女,年事已高便要緻仕,姜淵敬重他,倒封他做了太傅,如今倒也是姜淵智囊團的一員。
今日之事他是不贊成顧應忱的,回了府第一件事便是将顧應忱喚來。
顧應忱知會有這麼一遭,早就做好了挨訓的準備,進了屋先向顧太傅行了禮。
“明日便出發?”顧太傅見他來了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顧應忱點點頭道:“災情急,我與杜大人商議了一下,明早便出發。”
顧太傅點點頭對着顧應忱道:“你過來,有些事我需與你說清楚。”
顧應忱聽着顧太傅的話,乖順的走到桌前。
朔城。
平日人聲鼎沸的朔城因着水災一事,這些日都被籠上了一層莫名的寂靜。
城邊一處不起眼的宅邸。
昏暗的屋内隻點了一盞燈,桌邊一男一女對坐着。
男人自懷中拿出一個本子遞到女人面前。
“這是……”女人說着拿起男人遞來的書,剛看了一眼便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老爺,這……”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男人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聲張。
女人頓時明白了男人的意圖,他是要讓自己保管此物,畢竟誰能想到這麼重要的東西就在自己手裡呢。
“你娘家那邊應該是回不去了,若我這邊出了事他們定會先找到那邊。”男人冷靜的分析道。
“那還能去哪?”女人聽着男人的話,一時犯了難。
“去南安!”男人早就想好了,“我在南安有位親戚,你帶着楹兒去投奔她,待時機成熟你再将這東西帶去盛京。”
女人點點頭,起身欲将書本放在包裹中,卻聽身後悠悠穿了一聲“務必貼身放着。”
女人聽出了這句話中暗藏的沉重,點點頭,将書好生放進懷中。
“前幾日讓你收拾的東西都收好了嗎?”男人走到床邊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女兒,面上帶笑,輕輕為女兒掖了掖被子。
女人點點頭,看着男人的動作,面上也帶上了一絲恬靜,仿佛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都沒了。
若是日子便這般安靜的過下去該多好。
街上突然傳來喧鬧的人聲,男人面色一變,朝着女人道:“你快帶着楹兒去密道中躲躲,待會再出來。”
這宅子買到後他無意間發現了屋中有密道,本欲放些貴重物品,如今倒也剛好用來做藏身之地。
說完輕輕拍了拍熟睡的女兒,“楹兒醒醒。”
名喚楹兒的女孩在男人的呼喚聲中睜開了雙眼,揉着眼睛問道:“爹爹,怎麼了?”
男人摸着她的頭哄道:“楹兒同爹爹玩個遊戲好不好?”
正是愛玩的年紀,女孩聽着點點頭。
“你和你娘親躲起來,爹爹來找你們好不好?”男人輕聲誘哄道。
見女孩點點頭,男人便走到一邊畫卷旁,掀開畫卷,隻見其後有一處極為隐蔽的凹槽,輕輕一按,床後便出現了一個密道。
女人走到楹兒身邊,牽起她的手便往密道走去。
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父親再與自己玩遊戲,可這沉重的氣氛物業讓她一同沉默了起來。
女人走到密道内回頭看着男人,語氣中帶了些期盼,“夫君!”
哪怕是到了此刻,她還是盼望着能一家三口一起走,可是不行,男人得留下為她們争取時間。
“快走!”見女人還回頭看他,男人開口催促着。
女人眼中噙着淚,饒是再不舍,卻也知道事關重大,隻得緩緩将門關上。
就在門關上的瞬間,院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見密道緩緩關上,男人迅速将屋内的擺設恢複原樣,而後拿了件衣服一邊套着一邊往外走去,口中還高聲問道:“誰呀?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