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甯長公主傳聞衆多,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是哪些?”符莳淡淡開口。
陸時驚端坐于桌前,手指在袖袍之中微微蜷起。
“學生想問長公主當年之事。”
“當年啊?這當年可不好說呦。”符莳并未正面回複陸時驚的話。
見符莳并不配合的态度,陸時驚斟酌着再次開口“學生想問如今朝中局勢如何?”
“陛下治下自然是一派清明。”符莳又一次未正面回複。
“不過……你可記得書院建于何年?”符莳定定的看着陸時驚的眼睛。
“成建元年,先皇後下旨修建。”書院入學第一課便是有關書院的來曆,故陸時驚記得很清楚。
符莳此時提到書院來曆,陸時驚稍作思索,便知曉了其中之意。先皇後膝下隻有一女,便是惠甯長公主。
符莳的言語之中陸時驚聽出符莳對長公主有着不一樣的态度。
“老師您站哪邊?”陸時驚試探的開口。
此後幾十年陸時驚都會記得,那日微風吹拂,一襲青衣的符莳端坐于栾樹之下,微風吹起衣衫,身軀單薄,卻說出那句振聾發聩的話“我站我自己這邊。”
一時間,院中除了炭火燃燒聲與風聲外竟無其他聲音。
“符司業!”院門傳來的一道聲音打破了院中的沉默。
符莳朝陸時驚示意一下便往外走去。
陸時驚閑着無聊,拿着符莳放在一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着。
院門口隐約傳來“學子”“矛盾”聽不太真切。
不久,符司業回到桌前,有些抱歉的道:“時驚,書院中幾位學子出了點事,我去處理下。”
陸時驚見此便主動請辭了,“學生以後再來拜訪。”
告别符莳,陸時驚在城中到處轉了轉,沿着長街漫無目的的走着。
“陸二!這裡!”陸時驚擡頭,一旁海晏樓臨街的二樓窗子邊正探出一個腦袋。
陸二這名是從南安帶來的,她在家中排名第二,剛開始還叫的是陸二小姐,後來就變成陸二了。
陸時驚擡起手擋住光眯眼細看,原是自己舊日相識,雖然拒了京中的帖子,但既然遇上了也沒有轉身就走的道理,這般想着陸時驚便提起裙擺朝海晏樓二樓走去。
“陸小姐請!”趙遲見陸時驚來早就打發了侍女前來迎接。
陸時驚剛進雅間隻聽傳來一陣嬉笑聲。
見陸時驚來了忙給身邊幾位女子介紹陸時驚。
“昨兒知道你回來了,還想着今日要給你遞帖子,不曾想卻在這見到你。”趙遲招呼陸時驚坐在自己身邊。
“這幾日忙着,倒是連帖子都來不及回。“陸時驚回完又問道,“怎麼今日有雅興來這喝茶了?”
她記得趙遲最不喜這些附庸風雅的事,以前書院辦茶會她也隻是能躲就躲。
趙遲不知道陸時驚心中想着什麼,随口“嗯”了兩聲便開始拉着陸時驚問東問西。
倒還是如當初一般愛打探消息,陸時驚心中想着搖了搖頭。
陸時驚的位子恰巧可以看見門外來往的人,一抹黛色衣裙突然映入眼中。
“玉殊?”陸時驚看着屋外走過的女子,手中茶杯不斷握緊給,口中喃喃道。
“你說什麼?”趙遲見陸時驚突然開口被吓了一跳。
陸時驚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松開,“沒什麼,方才看花眼了以為是位故人。”
趙遲許久未見陸時驚,拉着說了許多話,一轉眼,天色已然暗下來了。
陸時驚回到府上歇息了會便到了晚膳時分。
“三叔。今日侄兒收到一些帖子。”陸時驚為陸三叔斟了杯酒。
陸三叔擡頭看着陸時驚笑了笑“想去便去,不想去尋個由頭拒了便好。”
陸時驚覺得有些好笑,陸三叔還當自己是小孩放不下面子拒了這些邀約呢。
陸時驚念及此斟酌着開口“其中有一份是惠甯長公主遞來的。”
陸三叔夾菜的筷子頓了頓,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過了一會才道:“惠甯長公主的帖子那便要去的。”
見陸時驚點頭,陸三叔便也沒再說話。
是了,顧三叔是元安七年調任京官的,不過一年,而有關長公主的事早被刻意抹去,看來得找其他人問問了。
晚膳結束,陸時驚陪着陸三嬸到亭子中納涼,陸三嬸揮手退了身邊服侍的人。
“時驚最近可忙?”陸三嬸悄聲問道。
陸時驚有些懵,雖有些事要處理,倒也算不得忙,便搖搖頭。
“這高太傅夫人前日遞了個帖子,說是高老夫人壽宴。”
高太傅?陸時驚記得當今皇後便是這位高太尉的外孫女,倒是不知這次宴會能有什麼見解。
饒是心中再多思慮,面上還是一副乖順的樣子“三嬸,是要我陪您去?”。
“唉!時嘉那丫頭整日招貓逗狗的,我看她煩的很,這要是帶着去了,我這面子往哪擱?”陸三嬸揉揉額角歎了口氣。
陸時驚答應陪陸三嬸去高家的宴會後又好好哄了陸三嬸一會。
回到房中,陸時驚看着桌上擺着惠甯長公主的帖子,歎了口氣,不得多想,剛回京,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便來了,如今隻能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