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驚雖不在京城多年,但京中好友也未曾斷了聯系,到京第二日便有不少帖子遞到府上。
陸府管家差人将帖子送到院中時陸時驚正曬藥。
“二小姐,這是府中收到的帖子,管家說先送來讓小姐過目。”小厮将帖子交給沉檀便立在一邊。
陸時驚瞥了一眼,粗粗數了一下得有十幾封,有些驚訝“這麼多?”
“這些是今日收到的,估摸着這幾日還會有。”小厮解釋道。
陸時驚正翻着藥材,空不出手,便讓沉檀代為查看“沉檀看看都有哪些帖子。”
沉檀照着帖子一一念出來,陸時驚聽着這些名字倒無甚反應,不過是看自己離京多年如今應诏入京來打聽消息罷了。
“一一回了吧,就說我有事在身就不再多聚。”陸時驚沒太在意。
“咦!”沉檀驚呼了一聲“小姐你看!”
陸時驚聽到聲音,拍拍手上粘的葉子,接過沉檀遞來的帖子,“惠甯長公主?”
“小姐,這……”沉檀有些捉摸不透。
“這帖子先不急着回,等晚些時候我問問三叔三嬸。”
惠甯長公主在京中傳言甚多,有一說法,惠甯長公主當年深受先帝寵愛,甚至隐隐有傳言,先帝欲立長公主為皇太女,如今新帝登基已七年,當年之事已不得而知,如今長公主隻是常年居于月華山。
這般想着這帖子倒有些燙手了,心中如何作想暫時按下不表,此刻陸時驚還得去個地方——月華書院。
書院門口立着兩位侍女。
陸時驚拿出早就備好的腰間木牌遞給其中一位,隻見端詳過木牌後道:“原來先前也是書院學子?是來找哪位學子?”
陸時驚微笑搖搖頭,“我來尋符司業。”
侍女将木牌遞回陸時驚,做了個請的手勢“今日休沐,符司業此刻應當在書院中。”
想着本就在書院待過,如今剛好也算舊地重遊,陸時驚便沒讓人帶路。
卻不想書院這幾年數次修葺,倒是與之前大不相同了,陸時驚繞來繞去竟迷路了。
走累了随便尋了處廊下便坐着看一邊牆上提的字。
“要我說入宮當個女官倒不如跟随長公主。”一聲尖細的女聲自身後的屋子中傳出。
接着便是一個清潤的女聲接上“人各有志,鶴舒不必理會她們。”
“氣死我了,難道任憑他們诋毀長公主?”尖細女聲反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鶴舒你先消消氣。”溫潤女聲不斷安撫着。
聽着這陣對話,陸時驚才反應過來此處應當是書院學子住處,這般偷聽倒有些不妥了正要起身。
“陸姑娘!”一聲呼喚自不遠處傳來。
陸時驚回頭看是方才門口攔住自己的其中一位侍女,不欲讓人打擾屋内的談論,陸時驚向她走去。
“這些年書院修葺了幾番,想來您該是找不到符司業的院子了。”
陸時驚笑着點點頭“确實如此。”回頭點了點方才坐的地方“走累了尋了個地方坐了會。”
兩人說說笑笑一會就到了符莳院門前,陸時驚道過謝便走進了院子。
隻見院中一株一人粗的栾樹下一青衣女子正看着書,面前的小桌上擺着一個棋盤。
陸時驚走近行了個禮“符司業!”
符莳聞言擡頭,見是陸時驚忙放下手中的書,連聲道“好!好!好!快坐下!”
陸時驚坐在符莳對面,目光看向桌上的棋盤,是一副殘局。
“司業這是在研究殘局?”
符莳笑着點點頭“書院中有位學子央我幫她解開,倒是煩着我幾日了。”
陸時驚低頭細看一番,撚起一枚棋子,輕輕放在棋盤上。
“你這……”符莳仔細一看連聲道“妙!妙!妙!”
“想來是當局者迷了。”符莳搖搖頭感歎道。
“來喝茶!”符莳拿過一邊煨着的茶壺倒了兩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向陸時驚。
陸時驚拿起茶杯淺呷一口,挑挑眉“這是上好的雪芽?”
符莳笑着點點頭“多年不見,你這嘴還是這麼叼。”
當年在書院,其餘人或以策論出衆,或以文采一絕,又或以書畫,而陸時驚劍走偏鋒,嘴叼的衆所周知。
是以書院學子收了什麼好東西都要讓陸時驚嘗嘗。
想起往事陸時驚面上多了抹懷念。
“你這次來不隻是來叙舊的吧。”符莳輕笑了一聲陳述這個事實。
放下茶杯,陸時驚點點頭“學生此次前來确有疑問。”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你問吧,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學生想問長公主……”
“惠甯長公主?”
“是。”
符莳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擋住了符莳,也擋住了陸時驚探尋的目光。
她要做的事乃死罪,必須得找到一個能真正為她兜住此事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