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江自明握住輪椅的輪胎,整個人彎成一把即将射出的弓箭,用力地惡狠狠地瞪着江淮予,想要把他拆吃入腹。
蕭安措甩了個眼神過來,無波無瀾的一個眼神,江自明卻在瞬間回憶起某個夜晚,這個男人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的溫度,那種直達心靈的恐懼,江自明打了個寒顫,眼睛裡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害怕。
解一宸聽不慣别人罵江淮予,立刻想罵娘,他不耐煩地掃了江自明一眼,“你誰啊?”
江自明看到解一宸的表情後像是被遏住了喉嚨。
又是一個眼巴巴跟在江淮予屁股後面的男人!到底憑什麼!他已經奪走了江淮予的家庭,奪走了江淮予原本平平坦坦的未來,可為什麼這個賤人總能絕處逢生!
“我老大在問你話!”
江自明扭曲的神态被他快速隐藏起來,他又擺出了慣用的可憐表情,虛虛地擡起胳膊掩住嘴咳嗽一聲,宛若一陣風就能刮走了似得,“我是......”
江自明本想說他是江淮予的哥哥,但不知道什麼地方驟然傳出來一聲。
“這人不會是江自明吧?那個不要臉的養子,搶了江淮予的家庭不說還放火燒了親媽,之後居然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江淮予身上,真是好不要臉!現在這事大江南北都傳遍了!”
“不可能是他吧,我要是他我就一頭撞死,怎麼還有臉跑出來。”
江自明臉色煞白。
什麼。
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怎麼會知道??!
貼身照顧江自明的下人忍不住附身告訴他,“舵事,最近你忙着藥的事情不知道這些,前段時間有個叫劉連山的人,據說是......當年你在淩南保護倉外打江淮予時的目擊證人,他在首都保護倉把當時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現在大家都說您是......害怕外界議論才不敢現身。”
江自明幾乎要從輪椅上摔下來,他不敢相信地擡頭去看上面的賓客。
每個人臉上都明晃晃地寫着憎惡,嫌棄,有些人還對着指指點點。
從江自明被韓玲帶回家,韓玲脫去他身上破舊帶着臭味的衣服,給他穿上幹淨整齊的衣服後,他就再也沒有遭受過别人的白眼,可現在...!
他像是小死一場,汗涔涔的衣服貼在身上,原本愈合的傷口處仿佛傳來了臭味,直勾勾地鑽進他的鼻子裡,狼狽又難看,江自明想要逃離,但他連雙腿都沒有!隻能依靠别人來推他!
江自明顫抖着伸出手去抓解一宸的衣角,聲音凄苦可憐,寬大的衣服包裹着他單薄的身體,面具被他摘了下來,露出那張小白花似得臉,此刻他眼含熱淚,“先生,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想——”
解一宸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這是江自明,多次陷害江淮予的兇人!他一面憤怒地把江自明的手狠狠甩開,一面去看江淮予的表情。
可惜江淮予在看他身邊那個男人,隻留給了他一張側臉。
“你該慶幸我沒當場殺了你。”
江自明僵住了。
他竭力在想如何挽救的方法,視線幾番移動,才落在那支融合藥身上,他重新坐好,目光投向聚光燈下的那隻箱子,“剛才江淮予的話引起了一些争議,恐怕會影響你的生意,如果可以的話,就按我們剛才說好的,把融合藥賣給我如何,我是淩南保護倉的舵事,據我所知,東十三行主要是活動在北方地區,如果我們能合作的話,我可以幫助東十三行在南方發展。”
對于一個生意人來說,這是一樁不虧本的買賣。
江淮予自始至終沒有動作,隻是像個局外人在看熱鬧。
其實他并非一點都不在意,但是現在在東十三行的地盤上,他沒想到那時候和解一宸随意做下的約定,解一宸居然真的一步步實現了,他最初聽到東十三行的名諱時有過疑惑,可他找上門來,對方隻說這人已經死了。江淮予傷心之餘隻好離開,後來再也沒往這方面想去。
今天他毀了解一宸的生意,如果解一宸要和他計較,他也隻能認下,這恩怨是他和蔣正衣的,是和江自明的,和解一宸沒有關系,解一宸也沒有必要因為他得罪蔣正衣。
不能和江自明在這裡鬧起來,江淮予對蕭安措搖了下頭,“我們走吧。”
蕭安措柔和地點了下頭,當着解一宸的面牽起了江淮予的手,離開之際裝作不經意挑釁地看了解一宸一眼。
解一宸見狀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急忙要追去,旁邊江自明不讓他走,攔着他問:“先生,我們的合作——”
解博知道解一宸馬上要生氣了,搶先一步擋住了江自明,“江舵事,合作的事情之前再談吧,今天的拍賣要結束了,我推你出去。”
“結束?”江自明一雙眸子晃着不可思議,“可你們剛上了一件拍品?”
“是的,你需要買什麼可以等三天後再來。”
“那,那我的融合藥!我花四億買的藥可以給我嗎?”江自明把全部希望放在了這支藥劑上,喝下之後他的腿就會長出來!他會像江淮予一樣成為一個治理者,到時候他手握力量,不怕沒辦法和江淮予抗衡!
解博要點頭時,前面腳步匆匆的解一宸徒然折返回來,走到台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包括那名女拍賣師。
她望着自己的老闆,吃驚道:“老大,你——”
融合藥被毫不猶豫地扔到地上摔碎了。
這次沒有保險箱的保護,這支藍色藥劑碎的徹底,液體一點點滲入地下。
“老大!”
衆人矚目下,解一宸一字一句地宣布。
“從今日起,東十三行不再做融合藥的生意。”
“還有,江淮予是東十三行真正的主人,但凡惹他不痛快的人,這裡不歡迎!”
說罷,他指着台下目瞪口呆的江自明,“把他給我趕出去!隻要他今後在出現在東十三行的領地,直接打死!”
這一軒然大波很快就傳到了每一個賓客的耳朵裡,一層入口處一個帶着深綠色面具的男人一揮袖子離開了會場。
這人正是郭政。
“江淮予騙我!他說那塊東十三行的玉是假的!明明就是真的!融合藥的生意被毀了,江淮予你等着看,神舵不會放過你的!”
誰知他剛走出會場拐過一個街,就被人套入麻袋中,幾乎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宛若流星錘般的力道就砸了下來,郭政腳胡亂蹬踹兩下,沒了意識。
“總算蹲到你了。”夏翎笑道:“看我不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