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沈佳棠有一段時間沒顧得上關心謝橋,練刀這種事情有瘾,第一次刀鋒出鞘後,她就感覺體内無時無刻都有一股過電似的熱意在指掌間竄流。
她每天晚上一個人在涼亭裡琢磨七月流火,按照謝橋筆記本上的内容一步步疏通經脈,任由氣浪滾湧,有時候閉上眼睛,一坐就是一整天,再一睜眼的時候能看見老陳鬼鬼祟祟的在她周圍打轉,神色微妙而複雜。
沈佳棠倒是不擔心她一個姑娘在這個陌生的小院子裡有什麼危險,刀法越純熟,她體内的靈力運用的也就越自如,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面前的每一個人大概的實力。
以呂建業為首的這一波人……都不怎麼能打。
沈佳棠擡起眼皮瞥向老陳:“你已經在我跟前晃了三個小時了。”
老陳陰沉的又靠近了一點,猝然伸出手去拍她手腕上的朱砂,沈佳棠向後一靠,手刀一橫,正好切在老陳的爪子上。
老陳整個人飛出去了。
驚得沈佳棠原地跳起,猶豫了一下沒敢去扶他:“我的娘,碰瓷也不是這麼碰的吧!”
“他沒有碰瓷,是你進步的太快了。”謝橋靠在門檻上靜靜的說道:“你自己沒有察覺到而已。”
“真的嗎?”沈佳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我沒有參照物。”
“也是,這裡都是些老弱病殘,沒人能真正教你些東西。”謝橋語氣中帶着遺憾和不宜察覺的無奈:“看筆記和真正有玄門中人帶着習武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可惜我不是當年的我。”
沈佳棠想安慰他兩句,但是張口半晌,卻沒說出什麼來。
“我說,你們誰能來扶我一把!”老陳在那邊哀怨嘶啞的嚎叫,聲音響徹整個四合院。
謝橋最終還是決定回斷嶽亭一趟,呂建業對他的這個決定十分暴躁,當即摔門讓他現在就從自己家出去:“那幫老封建需要你的時候巴巴的上門來找,不需要你的時候就跟在司徒晨後面撿衛生紙吃,你有病啊你回去當那個孝子賢孫?!”
沈佳棠在旁邊附和:“你說得對。”
呂建業更來勁了:“人棠棠都說我說的對!”
謝橋站在四合院門外笑着攤開手:“可是老呂,我想家了。”
“斷嶽亭是我的家。”
一句話,讓沈佳棠和呂建業同時熄了火,兩人不聲不響的同時盯着他。
良久,呂建業幹巴巴的蹦出一句話來:“那你回家,遇見危險了怎麼辦?”
回家怎麼會遇到危險呢?沈佳棠恍惚了一秒,然後又反應過來謝橋的實際情況,于是她試探性的問道:“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呢?”
呂建業不耐煩道:“姑娘,你進入玄門有超過一個星期嗎?斷嶽亭高階弟子哪個不是人中龍鳳,你在他們面前有出手的機會就算你天賦異禀了好不好?”
沈佳棠笑了起來:“沒關系,我有外援。”
外援是誰,當然是沈佳棠的冤種朋友姜安女士。
姜安剛被拉到四合院裡的時候還在誓死抗争。
“不行——沈佳棠!我看你是要坑死我,家裡長輩跟司徒晨還有合作呢,我這麼大刺刺的幫他前對家我這不是純屬找抽嗎,你松手!”
沈佳棠不肯松,在她耳邊持續輸出:“别開玩笑了,謝橋能對司徒晨有什麼影響,對家也要實力相當才行,我們的訴求隻是安全的在斷嶽亭呆幾天,然後就回來了。”
姜安停頓了片刻,以一種重新審視的目光在沈佳棠全身上下掃射了幾個來回,然後斟酌着開口:“棠棠。”
“嗯?”
“你還記得你大一的時候跟我說,你的擇偶标準是要符合慕強屬性嗎?”
沈佳棠:“……”
不管怎麼說,兩天之後姜安還是帶沈佳棠往斷嶽亭走了,謝橋和她們的火車票不在同一班,于是沈佳棠和姜安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來等待發車。
“棠棠,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對玄門的事情這麼上心,是因為……”姜安遲疑着問她。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姜安同志。”沈佳棠匪夷所思。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幻想過仗劍走天涯的人生,誰沒幻想過在學校教室裡坐着然後天降災禍,老師同學都倉皇逃竄,隻有你低聲念咒逆着人流而上,一劍鎮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