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呂建業面無表情把劍匣一收:“不給你了,你去買漆給我塗牆吧。”
沈佳棠:“……”
她懶得和這唧唧歪歪的中年人計較,辮子一甩出門買漆去了。
“她說的也沒錯。”一旁不遠處的窗戶裡傳來謝橋心平氣和的聲音:“那天晚上确實是為了給我解圍迫不得已才出手傷人的,我沒有理由逼迫旁人趟玄門這遭渾水。”
呂建業一摔劍匣盒子,指着窗戶怒道:“就你丫會馬後炮!”
沈佳棠一路溜達上街,她沒有裝修家具的經驗,在導航上搜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賣漆的地方,本來也就十來公裡的事,奈何呂建業住的這破巷子屬實七扭八拐,她好不容易找到出口了走出去,徒步過去再走回來,太陽已經落山了。
沈佳棠提着沉甸甸一桶油漆居然完全不覺得累,在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檔口,身體結構組織已經悄無聲息的被玄門靈力所改變了。
她在一個賣西瓜的小攤前停了下來,餘光裡身後有個人影也跟着停下了腳步。
沈佳棠面不改色給攤主一指:“老闆,最右邊那個怎麼賣?”
攤主朝她比了一個價格的數字,沈佳棠伸手掏手機:“幫我切四分之一。”
有人慢慢走到了她身旁,在西瓜攤前站定,但也沒說話,就靜靜的站在旁邊,好像是在等沈佳棠買完似的。
從餘光看,這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頭發略微帶點自來卷,她慢慢轉過身,給男人讓開點地方,如果他也是來買西瓜的的話。
不過顯然這人不是來買西瓜的。
他的目光跟着沈佳棠移了過來,然後饒有興趣的沖她笑笑:“你是……這附近的大學生?”
沈佳棠搖了搖頭。
“這附近可沒什麼好大學啊。”男人又笑:“年輕人還是應該提升學曆,否則容易被老油條騙着,誤入歧途,那可就不好了。”
少女歪了下腦袋,故作懵懂道:“那您是研究生嗎?”
男人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他臉上露出一點意得志滿的神色來:“不才,我是個博士。”
沈佳棠恍然大悟,沖着他包上晨陽造紙廠的LOGO一昂下巴:“看來這兩年就業形勢是真糟糕,博士都跑出來賣衛生紙了。”
曹博眉心一緊,蓦然被戳中了痛點,整張臉驟然變色,仿佛一瞬間變了個人,咬牙切齒低聲道:“你是不是找死?”
“我實事求是。”沈佳棠鎮定應答,心裡早像開水煮沸一樣翻了天了,造紙廠的員工能出現在這裡,說明司徒晨本人離得應該也不遠了,她才出門幾個小時,小巷子裡的庇護所就讓人給圍了,司徒晨究竟是得多神通廣大?
何況呂建業那一屋子人加起來估計沒一個能打的,更别說她跟謝橋前些天把司徒家的人坑的那樣狠,沈佳棠一邊想,手心裡一邊冒汗,不知怎得,她居然有點擔心謝橋。
“這位博士先生,您大晚上來找我,就是為了勸我考個博嗎?”
“你考不考博不關我事,隻是我老闆的家人前兩天在運貨的路上遭遇了一點伏擊,沈小姐不介意的話,就跟我走一趟。”
曹博的語氣明顯冷下來,西瓜攤主一臉緊張的看着他倆,猶猶豫豫的拿出手機打算報警。
沈佳棠盯着案闆上的西瓜,輕聲道:“那我要是介意呢?”
曹博的耐心終于告罄,低吼一聲:“我管你介不介意!”
說時遲那時快,沈佳棠一撐西瓜攤翻身起跳,攤主正一手拿刀給她切那四分之一的西瓜,一手舉着手機随時準備報警。
不過沈佳棠沒給他這個機會。
她劈手奪刀快速擰身,迎面将還蘸着西瓜汁水的砍刀縱劈而下,硬生生将曹博逼出去數丈遠,西瓜攤老闆發出凄厲的尖叫,被曹博一個起落躍過身後在後腦勺上一敲,然後就暈了過去。
曹博似乎完全沒料到她動作這麼快,當即五指一張,一旁巷口的老樹拔地而起,樹根處拖泥帶水甚至還撈了一窩在底下安家的小耗子出來,緊接着樹幹在空中停滞了半秒左右,随即朝沈佳棠橫着直拍過來!
這可就不是一個西瓜砍刀能解決的了。
沈佳棠就地一滾,從樹幹底下擦身而過,老槐樹的重量和體積足以壓垮十幾個她,硬碰硬肯定是不行,沈佳棠心裡默念七月流火的口訣和功法動作,全副精神緊繃到一線——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第二十八象星宿劃過天空,火象刀法三字決,破,收,斬!
洶湧内力倒灌入修窄的西瓜砍刀,掌風化刀憑風推出,在空中将回撞而來的槐樹鈍擊拖住,在距離沈佳棠眼睫不到半尺的距離驚險停下。
曹博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仿佛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七月流火?”
他喃喃的重複了兩遍這幾個字,又莫名好笑起來:“他居然教了你七月流火?我還以為阿橋這輩子都不會再提刀了。”
沈佳棠輕輕搖了下頭,神色狡黠的和他對視。
“我這可不叫七月流火。”她将刀尖抵在樹幹的粗糙紋路上,手腕抖動的瞬間刀鋒爆發出極其強悍的火花氣浪,轟然一聲将整個樹幹盡數炸開,劈頭蓋臉砸了曹博一身,他不得不因此回身去躲避。
“這叫七月炸火,尊敬的博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