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棠這廂把老槐樹炸了個稀巴爛,卻毫不戀戰,抽刀便走,趁着曹博處理紛亂而下木屑的功夫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一路朝四合院狂奔而去,隔着老遠就聽見了汽車轟鳴的聲音,難道上呂建業開車帶上他們跑了?
那也說的過去,畢竟沈佳棠和他們素昧平生,讓人家冒着生命危險等她回來也不現實,如果他們能趕在司徒晨的人包圍這裡之前逃掉就好了。
然而轉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就徹底打消了沈佳棠的期望。
熟悉的黑色賓利停在小院門口,院中的年輕總裁黑風衣西裝褲,單手拎紙神色冷峻,直指院内衆人。
“姓司徒的你欺人太甚!”呂建業渾身是灰塵和土塊,踉踉跄跄從地上爬起來,右手攥一卷殘破的衛生紙,連咳帶喘氣的渾身發抖。
老陳咯咯咯笑的陰森又快意:“都來看一看啊,我們四門混的最好的年輕人,他不在雲端好好呆着,下地獄裡來痛打落水狗來了。”
司徒晨冷冷朝他瞥一眼,并不理會。
謝橋歎了口氣,上前将呂建業從地上扶起來低聲道:“人是來找我的,你往上湊個什麼勁……”
呂建業一邊被他拉扯着後退,一邊圓目怒瞪:“你混的好又如何,我們也沒吃你們家分紅,日後混的不好你那破衛生紙公司倒閉了也不關我事,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今天若是要非要跟阿橋掰扯個清楚的話,老子别的沒有爛命一條跟你剛到底!”
司徒晨一甩紙卷就要封他的嘴,謝橋眼疾手快把呂建業往後一推,自己擋在前面。
司徒晨眉心一緊,待他反應過來要收手時已經來不及了,衛生紙柔軟而力道十足的邊緣已經徑直朝着謝橋咽喉而去——
打呂建業和打謝橋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呂建業這些年混的再怎麼愁雲慘淡,功法稀松,經脈裡好歹有點殘留的靈力傍身,司徒晨隻要不下死手,大概率把這老油條打不死。
但是謝橋是個徹頭徹尾的廢人,别說靈力了,玄門最基本的經脈他都沒有,渾身上下隻有一身最平常的血肉筋骨,司徒晨一鞭衛生紙下去,留個全屍估計算他運氣好。
呂建業臉色大變,當下強行運力以一個螳臂擋車的力道越過謝橋和衛生紙相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西瓜砍刀沿着靈力交錯的地方一斬而下,提刀飛挑,絞斷最外層的一小段衛生紙邊緣。
謝橋感覺肩頭被人當空一推,向後一個踉跄退出了靈力圈。
再擡眼時正好撞上少女單手持刀的背影,他沒忍住偏頭咳了幾聲,勉強壓抑住心裡的驚訝,靜觀其變。
沈佳棠的内力隻夠削掉半厘米不到的衛生紙,但已經足夠給他們争取到喘息的時機了。
謝橋隐隐有些詫異于這姑娘的天賦和學習能力,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她已經能把七月流火使的極其純熟了,刀鋒垂落,沈佳棠抱歉的回頭道:“不好意思啊,那個博士有點難纏。”
話音剛落,四合院的門被人一把推開,曹博鐵青着臉大步跨進來,不偏不倚和謝橋對視了片刻,然後默不作聲的移開目光,退回司徒晨身後聽從調遣。
謝橋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麼。
“你能打過他?”謝橋看着曹博低聲問沈佳棠,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他抄着那樹掄我,我把整個樹炸了才跑回來。”沈佳棠不動嘴唇的回道。
謝橋聞言更懵,他年輕時身經百戰,以至于現在隻消隻言片語就能在腦海中勾畫出大多數打鬥的場面。
曹博是罕見的學術型戰鬥人才,數十年紮根建築行業讓他對木系和土地系元素十分敏感,擅于利用身邊一切物件,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絕無可能在短時間内攻破他的招數。
然而沈佳棠直接把樹炸了。
這是何等強悍的爆發力,謝橋神色凝重,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司徒晨略顯倉促的将紙卷抽回來,紙卷的末端已經被燒的發焦了,沈佳棠刀上被砸出一個豁口,兩人各退兩步站在院中,兩相僵持。
年輕的總裁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我也不想啊,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沈佳棠遺憾道:“我現在束手就擒的話,您會放過我嗎?”
“不會。”司徒晨從齒間迸出兩個字。
開什麼玩笑,司徒祎和小垣現在還在醫院躺着修養呢,雖然說司徒垣那個小崽子隻是以此為由拒絕上學而已。
家門不幸,司徒晨的臉色更差了,他臉頰繃的很緊,看上去像是在咬着牙關似的轉向謝橋,終于對他說了一句他們師兄弟分别十年來的第一句話。
“哥,這就是你找的幫手?一院子的老弱病殘,加上一個連七月流火都沒練熟,純靠運氣誤打誤撞的莽撞小姑娘?”
呂建業低聲罵道:“去他大爺的,這聲哥是怎麼叫出口的?”
謝橋神色不變的伸出手将沈佳棠往後帶了一點,倒是沒有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發表意見,他向來很分得清形勢,在絕對的強弱面前舊情是沒有用的,此時他們幾個的存亡與否真的隻看司徒晨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