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棠陪他在醫院又休息了大半天,等到黃昏的時候,山中的大雨終于漸漸停了下來,再等他們繞開監控和山溝一路坎坷的回到挖掘現場,時間已經來到了後半夜。
沈佳棠已經累的有點想殺人了:“我說你是打算直接穿過底下那幾十号保镖,走到司徒晨車前跟他說,嗨,總裁,我是來幫您解決問題的,對嗎?”
“當然不是。”喬建國平心靜氣的給她指了一下山崖對面:“看那裡。”
沈佳棠最開始還沒放在心上,直到看見對面夜色中一片水波粼粼才猛然一聲驚呼:“我天,那是……漲潮了?”
“那不是漲潮了,是上遊的堤壩被炸斷了,水一路沖下來,按理說應該直接沖毀山谷地帶的,但是有人用土木系術法把水流擋住了。”喬建國解釋道。
這場面就有點驚悚了,好在現在是雨停了,否則等水位積攢到一定程度滿溢出來,從下遊到整個谷底都會被洪水淹沒。
沈佳棠目瞪口呆:“這可是山洪啊朋友,他們還敢呆在這裡,不怕出人命嗎?”
“一些高學曆人群容易對自己産生盲目自信,雖然有時候它并不可取。”喬建國一邊眯起眼睛朝遠處看,一邊帶着沈佳棠往過走。
山風怪嚎,嘶啞而瘆人。
沈佳棠現在其實有點興奮,她發現自己本質上就是一個喜歡刺激的年輕人,這種黑風老妖出沒的環境無疑很合她的胃口,最開始在醫院跟喬建國推脫的那幾下,是她作為一個二十年來資深乖乖女的最後掙紮。
好在掙紮無果,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徹底釋放天性了。
喬建國注意到這姑娘好像有點打顫,于是關心的問了一句:“你很冷嗎,還是因為害怕?”
沈佳棠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都不是,不瞞你說,我有點激動。”
喬建國:“?”
你在激動什麼?
沈佳棠搓了下手,期待道:“我們要夜闖司徒晨的包圍圈救人嗎?就我們兩個夠嗎?”
喬建國再一次證實了他之前的結論,這姑娘腦子确實不大正常。
“不夠,所以我們不救人。”喬建國春風和煦道:“我們去跳江,順便自我了斷一步到位。”
沈佳棠:“……”
兩人借着夜色翻過半邊山坡,河流原本的水位已經看不見了,水流湍急,沿着山谷底下的溝壑激流勇進,沈佳棠隻能小心翼翼的蹲在略帶斜坡的岸上,一伸手就能觸碰到飛濺起來的水花,冰冷刺骨。
“河裡有魚。”沈佳棠探頭奇道。
“嗯。”喬建國點頭贊同。
“它們好像在往一個地方遊。”沈佳棠給他指:“看到了嗎,河中心的地方,那裡有漩渦?”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喬建國沖她伸出手:“手上的朱砂給我一下。”
“哦,我忘記還你了。”沈佳棠連忙卸下珠串遞給他。
喬建國接過去并沒有急着戴回手上,他低頭咬破手指,指尖上一滴血珠滲出來,沿着朱砂光滑的紋路點落其上,沈佳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隻覺得血珠淌落的那一瞬間,整個朱砂手串就被一襲血光萦繞而上,原本黯淡的邊緣籠罩了一層若隐若現的奇異色澤。
血水從喬建國的指尖凝結在一起,下一秒化作紅線纏繞在朱砂串上。
沈佳棠瞪大眼睛:“你還敢說你不是玄門中人——”
“噓。”
喬建國的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神色無奈又内斂,他伸手将朱砂抛入河水,指尖的血線始終系在朱砂上,随之一道下水沉底,都沒有潰散。
“我發誓我全身上下就這點本事了。”喬建國笑道:“後面的流程還得靠你。”
沈佳棠懶得理他,此人看上去一本正經沉穩的靠譜,實則嘴裡一點實話沒有,想一出是一出,言行舉止比她還獵奇。
朱砂連着喬建國指尖的血線一路晃晃悠悠的沉到水底,血紅光芒交織,在一片漆黑的河中顯得格外亮眼,所到之處潰散出輻射狀的柔光血色,以至于縱使水流湍急,岸上兩人也能看清河底的景象。
“底下那是什麼玩意兒?”沈佳棠皺眉道:“一群魚?”
喬建國動了動指尖,河底的朱砂被血線一扯,徑直梭遊上來,不多時就裹挾了幾縷水珠,落到喬建國掌心裡。
“你潛水怎麼樣?”他問沈佳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