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那殉葬侍女的包圍圈終于讓姜安打出一個缺口,她三步并作兩步蹿進正中,一腳将紅毛哥從地上踹起來,拽着他就往外走。
身後宮牆寸寸開裂,越來越多的殉葬侍女從墓室裡湧出來。
紅毛哥毫無作用,而姜安此時已經有點略顯狼狽了,兩人被鬼潮蛄蛹着離出口越來越遠。
“老姜就隻會用她那個風刀子嗎,再沒點别的辦法了?”沈佳棠在這邊着急忙慌的問喬建國。
“她是天樞門的大小姐,天樞門主修風系咒法,何況姜小姐這個年紀,能把風刃使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上層的天賦了。”喬建國不緊不慢道,完全沒有一點他們被困在這裡,氧氣即将告罄的焦慮感。
“你有打火機嗎?”沈佳棠打斷他道。
“鬼公主身邊兩個皮影,是那邊戰鬥力最強的主力,風打不穿它們,火總能燒着吧?”
喬建國定了定,答道:“可以。”
“但是你怎麼燒到它們,得看你本事了。”
喬建國說着從手腕上卸下來一串朱砂,很順滑的戴到了沈佳棠手上:“戴上這個,它可能會幫你的。”
沈佳棠沒想明白朱砂對于放火有什麼幫助,不過時間緊急來不及細問,她直接從他掌心裡接過打火機,咔哒點燃,大喊一聲:“姜安!我進來了!”
姜安大驚失色猛然回頭:“你進來幹什麼啊,你有什麼用——”
“你敢說我沒用?”沈佳棠怒道,她身形未到聲音已出,一個滑步直沖進包圍圈,指尖火苗還沒熄滅就再次用力一按,連打火機帶火焰向上空一抛——
姜安立刻心領神會,一道柔風推出去,沈佳棠手中火焰登時蹿了兩米高,爆炸似的亮眼,手腕上朱砂珠串骨碌碌瘋狂開始轉動,沈佳棠整個手腕覆蓋的地方火燒火燎,活像是被磨破了一層皮。
“喬建國先生!你的珠子為什麼在動!”沈佳棠崩潰嚎叫道。
“它叫朱雀血,傳聞上古神獸朱雀内丹所煉,可控烈火。”姜安看了一眼那朱砂串,語氣陡轉急促:“棠棠,凝神,揍他們!”
沈佳棠手腕周遭筋骨血肉驟然緊繃,爆發出極其強悍的力量來,她感覺自己手腕以下的肌肉仿佛着了火,朱砂串的溫度深入骨髓,滾燙顫抖。
火焰終于徹底脫離打火機的方寸天地,從沈佳棠掌間轟然炸開,姜安不敢怠慢,一記風刃直奔上前,風火合一,頃刻間融為一體,簇簇火焰直将單薄皮影燒的片甲不留。
鬼公主站在對面靜默的看着二人,千年腐屍仍然保存的鮮活完整,分毫畢現,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着,片刻之後,沈佳棠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公主,我們可以走了嗎?”
公主看上去不太想讓他們走。
姜安指尖捏訣,大風刮過,墓穴中一片淩亂登時被風流自動歸位。
“今日擾您安眠,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是您先請我們過來的,我們也是無奈之舉。”姜安抱歉的笑了笑,随即正色起來:“在下天樞門,姜安。”
“若來日您在世為人,我等再盡地主之誼。”
姜安不動聲色将沈佳棠拖到後面,指尖再一捏訣,一縷風流直接抽到紅毛臉上,拖着他踉踉跄跄往墓口過來。
“老姜,你看她手腕上,那是什麼?”沈佳棠眯起眼睛小聲道。
“當年送親路上,綁縛她所用的鐵鍊。”喬建國在後面溫聲道:“那群人給她下葬時,并沒有把鎖鍊從她身上卸下來,時隔千年,她已經與這刑具,融為一體了。”
沈佳棠和姜安面面相觑。
“那怎麼辦?”沈佳棠下意識求助他道:“我們卸了她的鐵索,會不會等于松綁了現在的束縛,她還會殺我們嗎?”
“賭一下呗,反正現在也出不去。”喬建國笑道。
沈佳棠一把将姜安的手攥起來,情深意切道:“寶貝兒,其實能跟你一起死在實踐活動的路上,還真是一件好浪漫的事情呢。”
姜安驚恐甩手:“滾,你惡不惡心?”
“來吧,讓我們試試,萬一死了,我們也算是在同生共死這個賽道裡成就了一番佳話。”沈佳棠不依不饒笑眯眯的道:“我還沒有跟你計較天樞門的事情,如果我們活下來了,你最好是給我全盤托出。”
姜安:“……”
天樞門大小姐生無可戀的将手伸了出去,沈佳棠的掌心貼合在她的手背上。
下一個瞬間,烈焰交織風刃淩空飛斬,虛空中哐當兩聲巨響,鎖鍊落地,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鬼公主仍然站在原地,她腕上的束縛已經沒有了,早已作古的身軀包裹在嫁衣裡,裙擺無風自動,沈佳棠竟能從中看出幾分妙齡少女的輕盈飄逸來。
與此同時,四周景象快速變幻,沈佳棠再一睜眼,就又已經身處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