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涼擔心惹民憤犯衆怒,不得已厚葬了哥哥一家,小公主單獨立冢下葬。”
喬建國點着打火機念完了整個壁畫的内容,最後補充了一句:“這個壁畫是溫孤涼荒淫無度,導緻玑裘滅國後,後人為懷念前王所做,後來一齊埋在了溫渺墓中。”
墓穴裡一片寂靜。
沈佳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宮裝少女,她的指縫間還殘存着千年前的血迹,隻是身體已腐朽多年,看不出原本的美貌了。
“那她找咱倆來是幹什麼,幫她撅了她叔叔的墳報仇嗎?”沈佳棠躍躍欲試。
喬建國:“……你為什麼這麼興奮?”
“現實版哈姆雷特的叔叔,你不想撅了他?”
“……并不怎麼想。”
耳畔忽的铮铮兩響,台上皮影“咯吱”一聲,從地上支棱起來,再次映在幕布上開始表演。
這次還帶上了配音。
“若你今日,再敢強迫于我,我便一柄刀,一根脖頸,血濺此處,讓天下人看清你這逆賊——”幕布後傳來尖聲尖氣的表演聲,那也是一道少女音,猶帶哭腔。
沈佳棠心下一沉,隻覺這聲音,怎麼這麼像姜安?
“唰——”幕布上映出刀鋒出鞘的影子。
刀風刮起幕布的一角,沈佳棠清楚的看見了姜安的運動鞋在後面一閃而過!
“我去老姜——”沈佳棠來不及細想,地上撿了個石頭,對準刀鞘飛擲而去,隻聽那邊傳來一聲刀柄落地的哐當聲。
緊接着幕布架子被順勢帶倒,露出後面的兩個表演者的人影來。
姜安一身紅嫁衣,手還維持着那個握刀的姿勢,神色空洞,看不出情緒。
另一個表演者是個染着紅毛的少年,一臉兇神惡煞,沉浸在逼死公主的情景劇情裡無法自拔。
頭頂又是轟隆一聲巨響打破了周遭甯靜。
沈佳棠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把拽住鬼公主的衣袖:“您能放開那姑娘,我跟她換行嗎,求您了。”
鬼公主慢慢的轉過腦袋,嘎嘣一聲,沖沈佳棠歪下頭去,露出血糊滋啦的後脖頸。
沈佳棠一愣,随即欣喜道:“您點頭同意了!”
“她的意思是讓你站到宮牆那邊去。”喬建國歎了口氣,指了一下公主點頭的方位:“她要我們陪她玩,否則是不會放人的。”
沈佳棠看了看被幻術控制的姜安,低聲道:“你聽得懂她說話?”
喬建國雲淡風輕:“玄門中人就算武功全廢,經脈寸斷,可溝通鬼神的本事是與生俱來的,你也聽得懂,以後教你。”
兩人背對着公主,站在了宮牆面前。
沈佳棠略微側過頭,隻見身後十米處以鬼公主為首,姜安和那紅毛男站在她兩側,後面跟着一衆殉葬的宮妃,一大群人和鬼混在一起,陰森森的盯着沈佳棠和喬建國的背影。
沈佳棠:“……”
“他們要對咱倆做什麼?”
風中傳來幾縷泣哀似的嗚咽,喬建國側耳聆聽半晌,又自己在腦中翻譯了一下給沈佳棠說:“三二一木頭人,玩過沒有?”
沈佳棠一怔,難以置信:“她要和我們玩三二一木頭人?!”
“我們赢,就放我們走,我們輸,四個人一起留下來殉葬。”喬建國解釋完就轉過身去:“開始吧。”
“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一點辦法都沒有!”沈佳棠怒道:“大爺,你是一點求生欲沒有啊!”
“剛才還大叔呢,現在就大爺了。”喬建國歎息道:“人生真是變化莫測。”
沈佳棠目瞪口呆之餘,還沒等把張開的嘴收回去,就聽身後鼓槌聲起,極其沉悶的聲音連撞三下,仿佛在說,三,二,一……
木頭人。
沈佳棠睜眼回頭。
鬼公主的臉龐近在咫尺,她面無表情,容貌呈幹屍狀,一行血淚從她眼眶中劃下,啪嗒滴在地上,沈佳棠能聞見她香料底下濃郁的腐臭氣息。
不是,姐姐,您蹿這麼快!我就算再加十倍的反應速度也赢不了啊!沈佳棠心裡哀嚎。
第二次擊鼓聲緩緩敲響。
“咚,咚,咚……”
沈佳棠這次沒有回頭,因為鬼公主已經把她一雙冰涼的鬼爪放到了沈佳棠的肩膀上。
陰風呼嘯,鬼泣慘慘。
“你們輸了……該留下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