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年初秋,暴雨。
“根據本台記者報道,我市近日多地出現強降雨,部分山區遭到暴雨沖刷,出現地面塌陷等自然災害情況——”
“驚!A市郊縣驚現千年古墓,目前出土四具紅漆棺椁,墓主身份還需進一步考古調查。”
“神秘古墓重現天日,内含多具腐屍,疑似古代大型虐殺陪葬現場!?”
……
沈佳棠盯着手機上層出不窮的新聞頭條一臉茫然,良久疑惑的發出“啊?”的一聲疑問:“什麼玩意兒?”
雨棚外的工作人員匆忙來往,挖掘機轟隆隆的響動地動山搖,周圍一片嘈雜,人和人隔一兩米開外基本就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了。
讓沈佳棠如此茫然的原因無它,因為好巧不巧,她本人現在就在新聞裡說的這個神秘古墓挖掘現場。
山溝溝裡一片泥濘,基本看不清那個大土坑裡的場景,探照燈眼花缭亂,沈佳棠窩在雨棚裡瑟瑟發抖的刷手機,網上把古墓勘探現場描述的天花亂墜,什麼百年難遇驚天大墓,出土陪葬品價值高達數十億……
事實上沈佳棠現在連個棺椁和陪葬品的毛都沒見着,第一批下去勘探的考古人員還沒上來,也不知道這幫媒體哪來的消息。
沈佳棠收起手機,把凍僵的手放在烤爐邊搓了兩把。
“我的棠棠啊——”一個年輕姑娘風風火火從雨棚外沖進來,她沒來得及脫雨衣,一身噼裡啪啦的雨點甩了沈佳棠一頭一臉:“多麼難得的近距離接觸考古工作的機會,您是打算就在這個雨棚裡長一晚上蘑菇嗎?”
沈佳棠:“……”
“你清醒一點姜安女士,我就是來混個學分。”沈佳棠誠懇道。
“混學分不耽誤長見識。”
“但是長見識耽誤渾水摸魚。”
姜安一巴掌掄在她後背上:“摸個毛球!跟我出來!”
沈佳棠呲牙咧嘴一個哆嗦,被她生拉硬拽到雨棚外面,冰涼的雨水劈頭蓋臉澆了她一身,水滴順着她沖鋒衣的外套滑溜下去,在泥濘地裡濺起一連串的泥點子。
沈佳棠面無表情的跺了一下長靴,任由姜安掀起她的沖鋒衣帽子給她扣頭上了。
“看見那邊凹陷下去的大土坑了嗎,我給你說他們這回可真挖着好東西了,咱下去看看,第一手現場資料啊,這保研之路真是天助我也。”姜安興高采烈的推着她往過走。
兩人穿過濕水淋漓的地面,沿着考古隊員們臨時搭建的繩梯小心翼翼的溜下去,鼻腔裡充斥着泥土的濕潤氣息,還有挖掘機轟隆隆噴出來的尾氣。
沈佳棠鼻尖動了動,一手握着繩索一邊回頭對姜安道:“你聞到什麼氣味了嗎?”
姜安學着她的樣子嗅了嗅,一臉不明所以:“就……雨水的味道啊。”
沈佳棠皺起眉頭:“我好像聞到了一點血腥氣,是不是工地上有人受傷了?”
姜安和她面面相觑,語重心長道:“棠棠,有病就去治。”
沈佳棠定定的看了這該死的損友幾秒,然後果斷一拳怼在此人腰窩上:“你跟我玩,你也有病。”
兩人在雨地裡一邊互毆一邊往過走。
姜安靠胸前戴着的工作人員牌子,一路帶着她撥開人群。
人群中央圍着一口通體暗紅的棺椁,雨水沿着棺椁的紅漆滴滴答答滾落而下,在昏暗探照燈的背景下,讓人分不清那上面淌的究竟是掉落的紅漆還是血。
沈佳棠的神情一怔,她發覺剛才聞到的血腥氣越來越濃郁了。
她不自覺的拉着姜安後退了一點。
眼前的畫面詭異而讓人産生出一種荒謬的不真實感。
按理說深埋于土地裡這麼多年,再怎麼樣,也不應該有血腥氣味的殘留了,可眼前這具棺椁,雖說木材腐朽,但落漆如新,暗紅斑駁散發出幾分隐隐的腥氣。
沈佳棠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可周遭考古隊員的神色都并無異樣,她隻好默默把疑問按回心裡。
“快快快,再往右移一點!小王小張再确認一遍繩索系緊了沒有?”
兩個年輕一點的考古隊員圍着棺椁的四個角依次檢查了一遍,然後沖隊長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下一秒升降機轟然啟動,鐵鑄的彎鈎牢牢固定住棺椁四肢,随着巨大的一聲響動。
碩大的棺椁緩緩從地上被拎起來,懸空地面幾厘米,搖搖欲墜。
沈佳棠看着這場面,心裡沒來由的有幾分煩躁。
“他們打算把這東西弄到哪兒去?”沈佳棠小聲偏頭問姜安。
不待姜安回答,一旁那位考古隊長便接過了話頭:“看見旁邊那輛大型裝載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