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妃來了，你趕緊躲在地窖去，跟嶽師傅說一聲，讓她不要露餡兒。”

義正壓抑住了自己的喜悅，雙眼驚懼點了點頭。

門口大約有五十來人，義正為了疏散人群讓她們排成四五列，每次進五人參觀。那些姑娘們等得我有些着急，齊刷刷地盯着義正，希望她早點結束。

“這會兒情況危急，我們後面聊。”

莫蓮和義正說完便拉着她進屋，義正讓嶽師傅出面維護起了現場秩序。

義正把莫蓮帶到嶽師傅的倉庫裡，莫蓮随意拿了一件白紗百褶裙，“先應急吧，你在這裡躲好”，便轉頭出了門。

外面日頭很大，雖說是初秋，夏日的炎熱還未完全消退，莫蓮把衣服隔着馬車的簾子遞給遺妃，“娘娘，把衣服換上吧”。

遺妃應允了下來，在狹窄的馬車内迅速換了一身新的衣服，然後由莫蓮攙扶着下來。

嶽師傅看到遠處有兩人走來，心裡知道是宮裡娘娘，但是表面也隻當她們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姐。

“請二位在後面排隊。”

遺妃有些不悅，但是想到自己得掩飾身份，于是挑了挑眉頭，硬生生地吞下了那口燥氣，“敢問師傅，如何能不排隊？”

隊伍裡的姑娘們，有錢沒錢的比例參半，大多數隻是因為寺芸的名頭，為了湊熱鬧跑過來的。

莫蓮看着她們的穿着打扮，心裡對這些人的消費和審美能力有了定奪，能有五分之一的人消費就不錯了。

嶽師傅是個實誠人，“姑娘，我們這都得排隊”。人性往往是有逆反心理的，嶽師傅越是如此，遺妃就越要看看，這破舊的老鋪子裡，究竟有什麼名堂。

“去排隊吧。”

“要不了多久的，很快的。”

莫蓮安慰着遺妃。

“這瞎老太能做出來什麼東西啊，為什麼這麼受歡迎。”

“娘…”

莫蓮把要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

“夫人有所不知，她是盛安城手藝最好，最有名的裁縫，不少達官貴人都來找她定制衣服，就連皇後娘娘多年前也來過。”

遺妃聽了皇後的名頭眼頭微微顫動，“那更要去看看。”

外人看來遺妃占盡先機奪得塵淵憐愛，皇後也大度賢惠，事事讓着遺妃，但莫蓮隐約感覺到遺妃是不安的。

不出一會兒，隊伍的人消失了大半。古往今來的人都一樣，喜歡随着流量走，但是真的喜歡懂得欣賞的人卻寥寥無幾。

“姑娘，您們可以進來了。”

房間裡還有四五個人拿着嶽師傅繡的手帕在端詳，遺妃逛了一圈，有點心不在焉，“皇後是什麼時候來光顧過，她又喜歡什麼？”

嶽師傅有點懵，她不知道遺妃和皇後之間的發生的具體矛盾，但是也感覺得到，她的話味不對。

“就有一年除夕，皇後出宮遊行的衣服破損了，當時我給她補好了。”

遺妃舒了一口氣，“哦，就因為這個原因嗎？”

嶽師傅看了眼莫蓮，顫顫巍巍地低下頭去，有點不知該如何招架，“是。”

“皇後娘娘也挺喜歡這家的手藝，從那以後，很多達官貴人也會找嶽師傅訂制。”

遺妃看着莫蓮如此了解，“你怎麼知道的？”

“聽說的。”

嶽師傅的店鋪窄小陳舊，第一眼看起來隻有普通可以形容，容易讓人忽視。但是，在這店鋪再多呆一會，聞着鹹濕的潮氣，你會發現它如同陳年的老酒，晦澀中氤氲着屬于它的芳香。

嶽師傅招待其他人去了，遺妃正在往裡逛着。遺妃正好拿起義正從宮裡制作的幾件衣服，“這個面料，和宮裡的挺像的。”

莫蓮面上發熱，生怕被察覺出什麼，隻能低着頭。

“莫蓮，問你話呢，你看是不是。”

莫蓮拿起衣服，“是。”

莫蓮記得自己在現代，生意最好的那個月，是遇到了一個心情不好的白富美。

那女孩被男友出軌，心情不好來莫蓮店裡閑逛，看中了一件裙子，莫蓮看出來她臉上焦躁的神色，給她外賣叫了杯紅酒。

二人聊了幾句，那女孩心情舒緩了，于是在莫蓮那買了五千的衣服。在其他客人還在猶豫的時候，她拿下了所有。人都會有一種恐慌競争的心理機制，從那之後，客人再來買東西，便會一舉拿下，毫不猶豫。

“我上次出城置辦東西，聽民間女孩們說，皇後娘娘很喜歡這兒的東西，有一種獨特的沉澱感，紮根于民間數年的裁縫，選中的衣服都帶有煙火氣，隻是宮裡沒辦法穿，所以就沒買。”

莫蓮說得很輕松，“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我沒覺得有什麼了不得，而且這些東西在民間的價格也不便宜。”

任何東西的價格都是需要哄擡的，尤其是功能性不強的東西。

遺妃擡頭看了一眼莫蓮，“這麼說皇後喜歡咯？”

“奴婢不知道，喜歡也沒法穿。”

“師傅”，遺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