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蓮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安排了一些辛者庫的内部事務,就領着義正出宮了。
每年的中秋節過後的幾天,皇宮貴族們都要按照慣例去虛山上香祭拜,以求百姓團圓,貴族安樂。
随行的女子們,都要身着紅妝,頭戴紅钗,以此來烘托喜慶肅穆的氛圍感。
于公公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口,莫蓮拉着義正,上前給他打招呼。
“于公公好。”
義正跟着莫蓮行了個常禮,然後二話不說,就像是回家一樣,上了于公公的馬車。
“你客氣了,上車吧。”
于舒這人是高冷慣了的,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既沒有怪罪義正的随意,又對莫蓮如此客氣。
前方塵安的馬車停住了,許是因為車裡悶熱,塵安從車上下來踱步。莫蓮看到他自然而然是有些尴尬的,于是二話不說趕緊上了于公公的馬車。
于公公手裡還在盤那串珠子,三人在車上無話。一個場所的氛圍總是由心境所決定,雖然一路沉默,但是莫蓮隻覺輕松了許多。
虛山離軒轅城很近,不到一會兒,皇族們便來到了山腳下。
莫蓮的前方有十數量塑金鑲玉的馬車,聚集了安朝最有權勢的人。遺妃和皇帝同坐一輛馬車,把皇後甩在了後面,下車的時候塵淵先下去,再把遺妃抱了下來。
皇後乃過世丞相的遺女,許傾言。據說當年塵淵還是二皇子的時候,許傾言便和大皇子有婚約。塵淵為了得到丞相黨羽的支持,便偷偷設計奪了許傾言的芳心。後來丞相過世,新帝登基,權利易主,塵淵索性不裝了,開始冷落皇後,廣納各部落嫔妃。
塵淵身邊的首領太監華盛見狀,便快速挪步到皇後的轎子,把她扶了下來。
“皇上呢?”
華盛瞥了一眼前方,隻見塵安抱着遺妃,往前走。
“遺妃身體嬌弱,應該的。”
皇後很賢惠,賢惠得不像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人。她步伐緩慢,絲毫沒有展現出任何不快,但是說不上來哪裡不對,莫蓮覺得,她和塵淵,并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現場很安靜,大部分人都各懷心事,神色有異。有的眼裡帶着笑,希望皇後出醜,有的眼裡帶着怒意,憤怒塵淵的荒淫。
塵安也從轎子裡下來了,同皇後寒暄了幾句,也消失在最前面去找塵淵了。
莫蓮和義正是不用跟着主子們上山的,莫蓮見隊伍漸行漸遠,就拉着義正走了出來。
“我們分開行動,你去找嶽師傅,我去醉風樓找寺芸姑娘。”
“好。”
“記得辦完事兒,就直接回去,我下午要陪娘娘購買衣物,不用等我。”
說罷,二人沿着不同的方向走,莫蓮到了醉風樓門口。
中秋已過,醉風樓的門口也換了一種裝潢,銀杏葉編織成的簾幕纏繞,稻谷串成的對聯懸挂,俨然一副秋收的景象。
“姑娘,這裡是煙花之地”,門口的女子對莫蓮說。
“您是被休了,還是來換銀子的?”
莫蓮看着那女子對她上下打量,“怎麼,不被休不賣身,我就不能來逛逛?”
那女孩也是頭一次見這樣大膽的女子,一時臉紅,不知如何回答。
“我要見寺芸姑娘,半個月前跟她約好了。”莫蓮也懶得繼續玩笑,畢竟時間有限,于是開門見山。
“今兒安公子沒來啊。”紅姨出來了,“喲,姑娘怎麼又來了?”
紅姨知道塵安的家世财力非同一般,再加上上次莫蓮也幫了她的大忙,見了莫蓮态度也好轉了很多。
“上次的事兒,一場誤會,我本也沒打算傷着姑娘,奈何你掙紮太過,這才…”
莫蓮看出來紅姨在服軟,上次也确實是自己先潑水的,本就有些愧疚。再加上寺芸賣身給了醉風樓,她的一舉一動某種程度上都要受紅姨的牽制,她也就順水推舟,沒有為難。
“應該的,我也理解。”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牟利有的時候和尊嚴不可兼得,莫蓮還是很識時務的。
“我給姑娘配茶。”
紅姨剛要轉身,一旁的女子拉住紅姨講明了莫蓮的來意,隻見紅姨收斂了面上的神色,“行,姑娘可以去見,隻不過。”
紅姨遲疑了,似乎是在擔心什麼。
“紅姨你放心,我傾慕欣賞寺芸姑娘已久。這才逃出安府,隻為見她一面,我也不是您的競争對手,不會如何的。”
哪個青樓的台柱子都會有被挖走的風險,紅姨靠着寺芸賺錢,自然是萬般小心的。莫蓮放了話,她也就安心了,于是領着莫蓮去了副樓。
“安公子不愧是做珠寶生意的,手底下的丫鬟也這樣伶俐,本來那天我都以為演出要黃了,結果弄巧成拙,倒是成就了一番美事。”
“珠寶?”
紅姨拿着扇子,臀部帶着包裹的布料邊走邊晃動,莫蓮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突然晃動的弧線停住了,紅姨回過頭。
莫蓮意識到了什麼,“我就是個負責做衣服的婢女,安公子好多生意,不單單隻有珠寶。”
“那是的,在安家當差的,都能穿得這麼喜慶奢華,可見财力雄厚。”
兩人來到副樓,這會兒太陽把院子裡女人五顔六色的貼身衣服照得發亮,不少女人再院子裡穿着半透明的睡衣曬太陽。
“寺芸,有人找”,紅姨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