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種種原因的驅使下,錦兒從最初的不情願,變成了願意,甚至是高興。
直到後來,在雲溪小姐被趕出張府後,這一切都變了。
最初,張曼麗隻是脾氣比起之前大了些,時不時發火,摔個東西什麼的,但漸漸的,她開始不滿足于此。
她開始朝着她們這些伺候在她身邊的婢女下手了。
謾罵,毆打都不過是家常便飯,真正讓錦兒感到恐懼的,要從那天說起。
那一天,張曼麗不知在哪受了氣,一回來就找她們這些人撒氣,這一次她下手極為狠厲。
一個與錦兒一同進雲錦居的婢女,當時不幸被碎瓷劃破了臉。
經過大夫診斷,她臉上這傷是好不了了。
毀了容的婢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被張曼麗給舍棄了。
做下這個決定時,錦兒因離得近,清楚聽見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麼快就壞了,真是沒用的東西,算了,正好我這還缺一個藥引子。”
起初,錦兒并不知道什麼叫藥引子,直到那些不幸被毀了容貌的婢女,接二連三的死去,那一碗碗從雲錦居端出去的藥,她心中才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所謂的藥引子就是她們這些婢女!
有這個猜測的并不隻是她一個人,幾乎所有還活着的人都猜到了這一點。
也是從那時起,所有伺候在雲錦居的婢女對自己的臉都格外的在意,因為她們不确定,若她們被毀了容貌,那下一個死去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而眼下她的容貌還沒被毀,卻已經被欽定成了下一個藥引子,這讓錦兒如何不恐慌。
而更讓她感到不甘的是身旁的那一聲如釋重負的歎息。
錦兒的手緊緊摳抓着地面,臉上神情不斷變化,看上去扭曲至極。
沒有人願意去死,尤其是在對比替代的情況下。
她憤恨地盯着身旁那名婢女,若眼神能夠化為利刃,相信對方已被她千刀萬剮。
而面對她這一怨憤不已的目光,那名婢女也是絲毫不懼,狠瞪了回去,她不想死,難道她就想嗎!
看着兩人這你來我往的小動作,張曼麗嘴角微勾,無聲地笑了起來。
“我先去取藥,雲兒,她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看着她,若她有個什麼閃失,可是就要由你來代替她了。”
聽到她的話,雲兒連忙停止與錦兒的暗鬥,低頭應是。
錦兒也沒了精力與雲兒互鬥,她癱倒在地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見她這副模樣,雲兒心中也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她們這些做下人就是這樣,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主子的一個命令,她們就得獻出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如張曼麗這樣會妖術的。
她現在也不過是能多苟活一日,算一日……
不知是不是想的多了,雲兒隻覺有種深深的疲憊感,眼皮也變得沉重,好困,好想睡覺……
被睡意席卷那一刻,雲兒奮力看向身側的錦兒,剛才還在哭泣的人現在已沒了聲響,閉着眼,小聲地打着鼾。
她也睡了啊……
意識到這點,雲兒放棄了與周公抵抗,陷入了夢鄉之中。
确定房裡的兩個人都昏睡以後,卓青萍這才走了進來。
她低頭看着地上兩人,素手一翻,兩個紙人飛出,落在錦兒和雲兒正滲血的傷口上。
紙人沾血之後,并沒有緊貼在傷口之上,恰恰相反,它們才觸到傷口,就立馬無風飄動起來。
兩個紙人在半空中一點點變大,直至到等人大小,才停下,到這一刻,紙人就隻有身形和面容還在變化了。
兩個紙人最後一個變成了錦兒,一個變成了雲兒。
輕盈落地後,紙人從卓青萍手中接過傷藥,蹲下身,動作快而穩地往地上還昏睡着的兩人口中塞了進去。
丹藥是入口即化的,因此紙人是絲毫不擔心對方沒被先前張曼麗打得疼死,反而是它們救人的行為,把人給噎死了。
光喂藥,可還不夠,還得把人給藏起來。
紙人環顧四周,終于找到了個藏人的好地方,兩個紙人你一個我一個地抱起人,就這麼的把人給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