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點害死她?
怎麼可能?
“小,小姐,您,您在說什麼呀,婢子怎麼會,怎麼會去害您呢。”
錦兒說着就想要彎下腰,給張曼麗磕頭,可肩膀上的那隻手半點沒給她這個機會。
緊緊的,深深的,鉗制住了她。
“我又沒說要怪你,你這麼害怕做什麼,還是說,錦兒你。”張曼麗忽然松開手,緩身上前,甜膩的聲音在錦兒耳邊響起,“真的想要害我。”
那個我字被她拉得極長,聽在錦兒耳中就如隐在暗處伺機沖上來咬人一口的蛇般黏膩。
“自然不是!就算給婢子一百個膽子,婢子也不敢害您啊。”
害怕到了極緻,錦兒反而冷靜了下來,她擡起頭,那雙仍帶着驚慌無措的眼中,倒映着的那張面容,依舊是那般高貴,美麗。
但隻有她們這些伺候在身邊的婢女才知道,這張美麗面容下,是怎樣的蛇蠍心腸。
錦兒不敢多看,卻也不敢不看,她快速将後面的話道出,“别說婢子的這條命,包括婢子的家人,都是張府,和小姐您的,
就是沒有這些,小姐您待婢子這般好,婢子又怎麼會如背叛你呢。”
最初在聽到張曼麗說這些話時,錦兒腦海一片茫然,完全想不明白張曼麗為什麼這麼說,她怎麼會去害她呢?
她的命都還在她手上。
但,不知道,不代表猜不到。
之前也有好幾次,明明她什麼都沒做,哪裡也沒去,可是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到了另一個地方。
且不止是她,整個雲錦居的人都有各種情況。
那時錦兒就知道她的這位小姐不是普通人,她,會妖術!
錦兒是絕不相信一個真正的修道之人會用這些法術來控制,迫害她們這些無辜之人的。
所以她用的一定是妖術!
可任憑錦兒再如何的笃定,當她意識到無論玄門,還是玄清宗這邊,都沒有人察覺到張曼麗會妖法,有問題時,錦兒隻能放棄。
她就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樣,在等着最後的那一刀落下,這種感覺無比的煎熬。
張曼麗輕聲一笑,拍了拍錦兒的臉,“錦兒,你真的很聰明,知道我喜歡聽什麼,想要聽什麼,可是現在,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她收回身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錦兒,“你可知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為什麼要請那些臭道士來。”
說是問,可事實上張曼麗根本就沒有給錦兒回答的機會,她冷笑着道:“那兩個老家夥是在擔心我啊,真是又貪又怕死的家夥,明明都給了這麼多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是在呢喃什麼,錦兒隻看見那隻綴着無數圓潤珍珠的繡花鞋擡了起來,然後。
落在了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慢而重地碾壓着。
錦兒咬着牙強忍着将要出口的痛呼聲,眼眶中的淚水卻不受控地落了下來。
感受到臉上那冰涼的淚水,錦兒悚然一驚,忙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以避免那淚水滴落在繡花鞋上。
若是那樣,她……
因她這一低頭,張曼麗無法看清她臉上此刻的表情,但她也不在意,在又碾了兩下錦兒的手後,她終于發洩夠了,收回了腳。
她轉頭看了眼漏刻,确定了下時間,“時間也差不多了,錦兒,我雖不想罰你,可你終究是做錯了事,不罰,這對其他人實在有些不公,
讓我想想,該罰你什麼呢,對了。”張曼麗一拍手,語調上揚,“我正好還缺個藥引子呢,那些臭道士在,我也不好找其他人,錦兒,今夜這藥,就辛苦你流點血了。”
說着,張曼麗俯下身子,漫不經心地在錦兒衣服上擦拭起了手,“錦兒啊,你也别怪我,要怪隻能怪你這次運氣不好,碰上了個硬茬子。”
藥引子……
聽到這三個字,錦兒是怎麼都忍不下來了,她猛擡起頭,帶着恐懼與哀求地看向張曼麗,“小姐,求求您,饒了奴婢這次吧,求求您了。”
她彎下腰,不住地向着張曼麗磕頭求饒,試圖讓她收回這句話,哪怕她心裡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這位被抱錯,剛認回來的真千金一開始還不是這樣的,那時的她平易近人,對她們這些下人也是十分的體恤。
原本她是伺候在雲溪小姐身邊的,但後來随着雲錦居被換給了這位新的張小姐,她們這些本伺候在雲溪小姐身邊的人,也都被安排到了張曼麗身邊。
剛開始被換過來的時候,錦兒是有些不大情願的,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她竟覺得這樣也不錯。
曼麗小姐美麗又溫柔,比起空有溫柔,而沒有一分姿色的雲溪小姐來說,實在好太多。
畢竟,她長得是這麼的好看。
若有一天,雲溪小姐對她們這些如花般,襯托的她如一片平平無奇的綠葉的婢女,心生不滿,甚至是嫉妒了的話,那她們能有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