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廳堂之内卻依舊猶如白晝,仔細看,那些光亮全來自不同角落中一個個燭台上的圓珠。
圓珠大小不一,大的有人拳頭那般大,小的卻不過指甲蓋大小。
不過不管多麼大,圓珠所散發出來的光芒都無比璀璨耀眼,令得整個廳堂熠熠生輝。
這些圓珠燭台瞧着名貴,實際價格卻是尋常人家都能買得起的,隻不過一般人買不到,隻有朝廷官員才可購買。
張員外雖不過是一員外,并無正式官職,還是花錢買來的員外,可這些官員該有的福利,卻還是有的。
甚至他還能擁有的更多。
畢竟這世間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而說到這張員外,也是奇怪,明明是他設宴,宴請齊修遠幾人,隻是直到所有人都到了這,還坐了這麼久,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正在衆人疑惑間,忽地他們聽到遠處傳來數道腳步聲,聽聲音有六個人,不出意外應是張員外他們了。
随着聲音漸近,很快便見到了來人,确如衆人猜想那般,是張員外一家,并三個奴仆。
不知是為了以示鄭重,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張員外一家的打扮都格外隆重,尤其是母女二人。
張母本就生得美麗,此時一身華服,滿頭珠翠,更如神妃仙子。
她身旁挽着她手臂的張曼麗,也是絲毫不遜色,傅粉施朱,淡掃蛾眉,雲鬓花顔金步搖,行走間羅裙微晃,帶動着禁步流蘇也跟着顫啊顫,袅袅娜娜,好不動人。
張員外夫婦一進廳堂,先是對自己晚來一事道了聲歉,旋即開始招呼着衆人落座。
飯不過才吃兩三口,就有人停了筷。
張曼麗狀若好奇地看向對面的卓青萍,嬌聲道:“卓道長生得如此出衆,想來修為也一定很高吧。”
突然被問到,卓青萍心中不可謂不驚訝,她緩緩放下筷子,同時腦海飛速運轉,落筷同時,心中也得出了決定。
“我……”她臉上帶着幾分尴尬地搖了搖頭,低着頭,聲音帶着些許飄忽,“我修為…還,還好吧,齊師兄比較厲害,他是我們之中最厲害的!”
話說到後面,她聲音也堅定高昂起來,再沒起初的含含糊糊,吞吞吐吐。
“這樣啊……”張曼麗嘴角極小幅度地上揚起來,卻又很快恢複,她看向一旁的齊修遠,面帶崇拜,“我之前就想齊道長這樣的氣宇軒昂,道法也一定很高,果然如此呢。”
“?”齊修遠聽得滿頭問号,不明白卓青萍為什麼這樣說,這和他們來之前說的不一樣啊。
雖然不明白,但齊修遠還是選擇配合卓青萍,他相信,卓師妹這麼說一定有她的原因。
不過這時候該說什麼?
在齊修遠苦惱間,他身旁一道聲音适時響起,替他解決了這一小麻煩。
“齊師兄的道法在我們之中确實是最強的,不過術有專攻,在别的方面,他卻不一定是最厲害的那個了,比如說醫術和陣法。”
“陣法?”張曼麗心下一跳,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于瀾的話,她聲音其實不大。
但無奈先前因她的詢問,所有人都随之停下了手中筷子,靜靜聽着她與卓青萍的談話,令這不大聲音,哪怕隻是個普通人的張員外也都聽見了。
于瀾點頭,“是啊,卓師姐的陣法可是我們當中最厲害的。”
聽到這個稱呼,張曼麗不由再次朝卓青萍看了去,眼底晦澀莫名,“原來如此,我就說卓道長看着,就與衆不同。”
最後一字被她拉的很長,似别有深意。
卓青萍目光閃了閃,與于瀾對視了一眼,又很快回過頭去看向張曼麗,臉上露出一個有些腼腆的笑容,道:“張小姐謬贊了,其實我也沒有于師弟說的那般誇贊。”
看着這一笑容,張曼麗放在膝上的手緊了緊,指甲深陷肉裡,她目光近乎貪婪的盯着卓青萍,連手心傳來的疼痛都直接忽略了。
她正準備開口,卻不料對面的卓青萍話鋒突然一轉,“不過話說回來,我之前看到貴府花園那似乎布了個陣法,頗為玄妙,不知,是何人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