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重新走到卓青萍身旁,低下頭,滿臉懊惱,“對不起,卓師姐,我沒有看好他們。”
卓青萍擡手,如從前在千鈞峰上安慰那些犯了錯的師妹們一般,揉了揉她的頭,道:“你不必感到抱歉,是我們都太大意了。”
仗着自己是修士,會法術,面對的不過一群普通人,即便背後有着陰謀,那人又如何如何的厲害,他們這麼多修士在這裡,又能掀起多大風浪。
正因這般傲慢的想法,才使得他們從一開始,就沒太将這些人,這些事放在眼裡。
這次也算是得到教訓了。
江酒有些意外她的舉動,但比起這個,她更意外于卓青萍如此娴熟又溫柔的手法,怎麼回事,她感覺好舒服啊,好想蹭蹭,不對,不對,她都在想些什麼啊。
江酒努力讓自己舒服的飄飄然的思緒回籠,昂着頭看着卓青萍,問道:“卓師姐為什麼這麼說?”
他們都太大意了?有嗎?江酒竭力回想着這一路上發生的種種,除了她沒看好人外,她不覺得他們哪裡大意了啊。
想到自己連幾個普通人都看不住,江酒又開始沮喪了起來,大家都這麼厲害,就她在拖後腿……
卓青萍看她又開始垂頭喪氣,雖覺得解釋起來很麻煩,但還是細細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語畢,她再次揉了揉她的頭,“所以你不必太過在意,錯的是我們所有人。”
“……”江酒這次不想蹭蹭了,昂着頭定定看着卓青萍,很想問,卓師姐你這真的是在安慰我嗎?
如果是,那首先先謝謝你,但請你以後不要再安慰了,如果不是,那很好,她現在更加……
難過了。
江酒目光呆滞地看着卓青萍,完全無法理解一個人是怎麼會這樣去安慰人,不對,剛才那真的算安慰嗎?
江酒努力思考,努力……努力失敗,思考無能。
卓青萍渾然不覺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對江酒的内心造成了怎樣的影響,甚至令她的大腦當場宕機,她無比平靜地收回手,環視着這個主人家早已不在的院子,擡腳進了馮秋月與吳大郎的房間。
看着她的背影,江酒總算回過了神,跟了上去,剛一進去,江酒就看到卓青萍在翻查屋子裡的東西,也不知是在找些什麼。
江酒一邊走過去幫忙,一邊問道:“卓師姐你這是要找什麼?”
她左翻翻,右翻翻,翻了個囫囵後,就立馬換到下一個目标,全然不管自己這麼做會不會有遺漏。
卓青萍翻看着手上那一疊紙張早已泛黃,甚至有些字迹都不甚清晰的書信,頭也不擡地回答道:“找和李春花有關的東西。”
李春花一家唯有李春花最有可能成為怨魂煞屍,她不一定是做這一切的人,但這些事和她,和馮秋月卻一定是脫不了關系的。
那張在她房間看到的紙條,應該就是她寫的了。
她和馮秋月無論外貌,還是氣質,都和這個村子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其實早該懷疑她的,五戶人家中就隻有她家沒有出事,一如往昔,異常中唯一的正常,又何嘗不是一種異常呢。
那幕後之人明知有一漏洞,卻仍如此行事,應是在蓄積李春花的怨恨之氣了。
這些事情,卓青萍并不是沒有想過,甚至她相信,齊師兄幾人也是想過的,可每次都是,前一刻他們還在懷疑,下一刻就像是受到什麼東西影響了一樣,打消了所有懷疑,轉而升起的是對那些遭受苦難的人的同情憐憫。
卓青萍先前從上空看時,并沒有發現除養煞陣以外的法陣,但她相信這個村子絕對不止這一個法陣,應該在哪裡還有幻陣,迷心陣之類法陣在幹擾他們,隻是還沒有發現。
“李春花?就是剛才我們進村遇到的那個大姐?”江酒驚訝地瞪大雙眼,不明白為什麼會提到她,馮秋月這裡又為什麼會有和她的有關的東西。
不過大禺村就剩這五家人了,彼此若說沒有往來,才更奇怪吧。
卓青萍此時已經将那一疊書信看完了,她擡起頭看向江酒,終于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和她說養煞陣的事情。
沉默了好一會兒,卓青萍才将她與商洛等人的發現告訴了江酒,雖然是經過删減版的解釋。
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找出李春花和馮秋月之間存在的聯系,以及她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從而嘗試看能否化解李春花的怨氣。
得知卓青萍等人,就在自己發呆的那一會功夫,就找到了這麼多線索,發現了這麼多事,江酒眼睛是越瞪越大,尤其是在聽到卓青萍說大禺村其實就是一個養煞陣時,更是震驚無比,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