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珠還在思考她需要忍耐什麼的時候,江渚就輕柔地掀開了被子,将自己腳上包紮的布條都取了下來,隻剩下一雙嬌小玲珑的腳。
“!”由于不能發聲,葉雲珠長大了嘴,也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她杏眼圓睜,仿佛不相信眼前所見。一代權臣正在給她的腳上藥?!
江渚仿佛沒有看見榻上小女娘的反映,慢慢擦起藥膏來。
冰涼的藥膏加上粗粝的手指讓葉雲珠的腳趾微微蜷起,被凍傷的傷口有些刺痛,她微皺起峨眉,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葉雲珠看着眼角有些殷紅的江渚,心裡一下緊縮起來,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此刻的江渚正努力地讓自己集中在藥膏上,可從被子下露出的雙腳,瑩白透亮,甲如翡翠,踝如玉環。讓人視線不能挪動半分。
半盞茶的功夫,葉雲珠的手腳終于都塗好了藥膏,被重新包了起來,在這寒冬的夜裡,兩人的額頭上都早已沁滿了汗珠。
葉雲珠的雙臉已绯紅,眼中像是含着一汪清泉,透着水汽。
江渚眼角更加殷紅,心跳如鼓,啞聲道:“好了。”說着就要站起來。
情急之下,葉雲珠一隻手終于抓到了江渚的衣角,眼中滿是祈求。
江渚心中一滞,片刻收斂心神後懂了葉雲珠的意思。他重新坐了下來:“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這個小女娘從小在家中如寶如珠,怕痛怕黑怕一個人睡覺,即使心中氣急,他也不忍拒絕她任何的要求。
葉雲珠不顧手上的凍傷,依舊抓着那截衣袖不放。慢慢地安心下來,很快就沉沉睡過去了。
江渚看着熟睡的女娘,緊閉着雙眼,她的呼吸平穩而均勻,烏黑卷翹的睫毛随着輕盈的呼吸上下微動,唇角微翹,猶如蜜糖一般甜美。
用手指輕輕地描繪這美好的唇形,江渚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在上面落下一吻。
那柔軟而美好的觸感讓他沉迷,突然他恍若夢醒般從床榻邊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握着拳頭,好似在極力地忍耐,緩緩呼出一口氣退出了房屋裡。
……
“娘子,你好漂亮啊,你看,院子中的柿子熟了,可以打下來吃了。”
身邊的小女娘叽叽喳喳地不停地說着話。
自從第一晚經曆擦藥之後,她的身邊就被安排了這名叫“雀兒”的小女娘照顧。
雀兒是村正家的小女娘,人如其名,聲音清脆如山雀一般,整日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倒是給她解了不少悶,連這破敗的院子都多了些人氣。
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近幾日,手腳上的傷好了不少,就是嗓子一說話就疼得厲害,秦大夫說盡量少說話。
葉雲珠在屋子裡躺得乏了,讓雀兒搬了一張躺椅在小院子裡,院子裡有個不大的棚子,剛好将椅子搬過去,再放一個小方桌,上面放了一些小零嘴,一旁的小爐裡咕噜咕噜地煮着梨子糖水。
葉雲珠此刻正悠閑地躺在躺椅上,手中抱着湯婆子,腿上還蓋着小被子,看着天空中簌簌地下着鵝毛大雪,在院中慢慢堆積起來,覺着這樣慢悠悠的日子可挺好。
她望着風景,腦中不禁想到,這幾日很少看見江渚,他平日裡就呆在旁邊的客房裡面,像在處理什麼公事,偶爾出門,也不知幹什麼。
不過到了快用飯的時候,他就會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手中不合時宜地拿着新鮮的魚肉蔬果,有時候是一條肥美的魚,有時候是毛色豔麗的山雞,開始到院子左邊簡陋的廚房裡面做飯。
小村子的廚房不及富家大戶,隻有簡單用石頭搭建的竈台,上面也隻有一個足夠遮雨的棚子,連門都沒有。
比如此刻,快到午時了,江渚從院子外面提着一條豬腿就進來了,轉身麻利地到廚房裡面架火、砍肉、炒菜,充滿了人間煙火氣,與他高貴冷峻的身姿一點都不配。
葉雲珠呆呆地看着那優雅的做飯姿勢,雖然不是很相配,但是看着他用那殺人的匕首開始肢解豬腿的時候,姿勢也是如行雲流水一般,很是,很是讓人感到溫馨。
江渚偶爾擡起頭來看躺在院子裡的人幾眼,兩人四目相對,有一種特别熱烈的情緒在周身浮動。
她看着看着就不自覺翹起了嘴角,心裡不由想到,無論将來如何,歲月悠悠,能就這樣白頭也是一種幸福吧?
午飯依舊是葉雲珠喜歡的肉食多一些,還有外面帶回的甜食,葉雲珠依然吃得很飽。
“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準備回鳳南。”江渚放下碗筷說道。
葉雲珠心底一陣失落,這就要回去了嗎?她趕緊讓雀兒拿出紙筆,寫到:“今日我能去外面看看嗎?”她還沒進村子裡看過呢。
江渚也沒擡頭:“好,我陪你去。”
葉雲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居然主動陪她,悶氣生完了?
兩人吃完飯就準備出門,江渚拿出她一件雪白色的厚重披風就披在了葉雲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