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雲珠在樹林裡轉悠幾圈之後,她原地蹲了下來。來時的腳印已經被大雪覆蓋得沒有意思痕迹。
她對着天發誓,她絕不是想要逃跑!
即使心裡想要逃跑的心都快溢出來了,但是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在這冰天雪地裡,她不可能走回家去?還是綠萍沒有在身邊的情況下。
站在這大雪中,即使将大紅色的披風裹得緊緊地,還是冷得刺骨。
又打了一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她大意了,不該小看自己的路癡,難道今日就要被凍死在這裡了。
與此同時,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江渚依舊沒有等到葉雲珠回來。
葉雲珠又逃了?這是他第一反映。
他眯了眯眼睛,棕色的眼睛裡盛滿了風雪,立刻吩咐随行的親兵:“趕緊分頭去找。”
葉雲珠蹲在一個大樹的後面,她實在是走不動了。就在手腳被凍僵之際,恍惚中聽見有人呼喊她的名字,看見一個人影朝她走來。
她眨了眨被風雪吹得眯起的眼睛,口中不自覺叫喊:“江渚,我在這。”
江渚走近縮成一團的小女娘,眼中的風雪更勝,他捏住她的兩隻胳膊,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你不是要逃嗎?”
葉雲珠被凍僵,唇色烏青,有氣無力地喃喃道:“不是,沒有。”别冤枉她,她沒有這麼大的膽量。
江渚已經被怒火掩蓋了雙眼,他的胸膛急速起伏,眼尾逐漸發紅,并沒有留意到葉雲珠的虛弱,怒吼道:“你休想逃,我絕不允許。”從未有過的暴怒聲在樹林中回蕩。
葉雲珠勉強勾起一絲笑意,這個人比她還像小孩,像怕丢失一個及其重要的玩具一樣,她僵硬地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江渚的鬓發:“不會。”再說她要逃也不會選這個時機,如果再待在這裡,她就要被凍死了。
江渚的暴怒突然停止了,仿佛對于葉雲珠隻要她一個輕言細語就能輕易阻擋他那愛發瘋的病症。
看着懷中昏迷的人,江渚突然就清醒了過來:“來人啊。”
附近正在尋找的人聽見自家大人的怒吼,都趕了過來。
東楚看着大人懷裡昏迷的小女娘,趕緊道:“大人,外面天寒地凍的,葉娘子定是凍着了,趕緊抱回馬車上去吧。”
江渚趕緊回到馬車上,将湯婆子捂進葉雲珠的懷裡,并用被子将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眼看着懷中的人唇色不再烏紫,心裡才放下心來,可以左等右等人就就是昏睡不醒。
江渚記起之前經過這片樹林的時候前邊有一個小村子,遂在馬車中吩咐道:“去前面的村子,看有無大夫。”
幾人很快就駕車到了村子外,一群人的裝扮瞬間就引起了村子裡人的圍觀,這是一個邊陲的小村子,一般不與外人多打交道,可以說是與世隔絕。
東楚率先搖着折扇笑眯眯地詢問道:“幾位,我們是鳳南的人,我家夫人在歸家的途中突然染了風寒,此刻正昏睡不醒,不知村子上可有大夫。”
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留着很長胡子的來人:“這位客人,我們這裡是很小的村子,你也看到了,一共就那麼十幾戶人家,隻有一個治療疑難雜症的村醫。”
東楚更是恭敬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夫人現在仍舊昏迷不醒,也是怕耽誤了病情。勞煩您老帶個路。”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小塊銀兩塞給老人。
老人看着亮晶晶地銀兩,有些吃驚,立刻推遲道:“都是些順便的事情,你這樣太客氣了。”
“說得哪裡的話,這是救我家夫人命的大事,怎的就不用呢。”說着硬把銀兩塞進老人的懷裡。
長胡子老人一輩子都在這個小漁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銀子,臉上笑開了花,态度立刻也殷勤了許多。
來到後山一個小院子前,長胡子老人喊道:“秦大夫,你在家嗎?”轉頭對幾人輕聲道:“你們過會說話恭敬些,這秦大夫的脾氣有些古怪。”
江渚抱着葉雲珠在身後點了點頭,隻要能醫治葉雲珠,他無所謂。
“青天白日的,喊什麼喊。”來人說話聲有些尖細,不似一般的郎君硬朗。
長胡子老人笑着一張臉道:“這幾位客人路過此地,夫人不幸染了風寒,來這裡求醫。”
秦大夫見是村裡的村正臉色頓時好上了許多,當他看見江渚的時候,神色一愣,好似見着了熟人。
江渚也覺着此人有些怪異,身子纖細,連聲音也有些尖細,又一看喉間,又有喉結的樣子。不過為了葉雲珠的病,并不在意這些,沉聲道:“夫人在雪地裡凍着了,可否醫治?”
秦大夫也收回了神,讓出一條路:“進來吧。”
村正抓了抓自己的長胡子,心中疑慮從沒見過秦大夫對什麼人如此客氣過。
等葉雲珠躺在榻上,秦大夫認真的診起了脈,之後眉頭緊鎖道:“這位娘子身體本來就虛弱,又遭受寒邪侵襲,緻使氣血凝滞,從而陷入昏迷狀态。還好你們及時保暖,不然就危急了。”
江渚焦急問道:“可有危險?”
秦大夫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我馬上施上幾針,再熬上幾幅湯藥,問題就不大了。不過……”
“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