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垂頭細細觀察着葉雲珠:“你就這麼相信此事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雖是不太好相與,但是我相信你不會濫殺無辜。”葉雲珠的雙眼的黑暗中透着耀陽的光芒,似乎要看進江渚的内心裡。
江渚突然勾勾嘴角:“你倒是相信我。我自己都不太信任自己。”
葉雲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從衣袖裡掏半天掏出一竹編物件:“這是送與你的謝禮,謝謝你救了我和爹爹。”
江渚拿在手中仔細翻看:“這是編的什麼?”
葉雲珠突然有些氣急敗壞:“是老虎啊。”
江渚愣了半刻,突然就笑了,兩邊嘴角勾起,眼中帶着些許笑意:“不好意思,真沒看出來。”
葉雲珠都忘了生氣,目不轉睛地盯着江渚,在她的印象中,這是第一次見着江渚的笑意,原來他也不是隻有一張冷臉,原來他也會笑,還笑得如此好看。
兩人都有些旁若無人。突變就發生在一瞬之間,一群黑衣人忽然圍上來,捂住兩人的口鼻,消失在黑暗中,連葉府後院的狗都沒有驚動。
夜晚南松出現在主院,敲了幾聲門窗,三重一輕,是他和葉夫人特有的暗号:“葉夫人,昨夜大娘子救走了那個護衛,不料兩人在後門分别的時候被人綁走了。”
蘇姨娘打着哈欠突然就清醒了大半:“可知是什麼人?”
“不知,隻知那些人全副武裝,輕功了得,不似一般人物。”南松恭恭敬敬回道。
蘇姨娘忍不住臉上的笑意:“真是天助我也,不過該做的還是要做到位,等天亮了你就去府衙報案,就說那個護衛和珠珠私奔了。”
“是。”南松報告後就退了下去。
當葉雲珠醒來的時候,發現身處一個廢舊的山洞,裡面山壁斑駁,遠處有幾口大大的鐵鍋,似乎好久沒用過,都鏽迹斑斑,近處有一方小池,池水呈褐色,上面冒着白色的泡沫。
透過白色的霧氣才發現江渚被人綁在了池子裡,被縛了手腳,岸邊一帶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正拿着劍指着他的脖子。
黑衣人神色癫狂地問道:“梅香在哪?”
江渚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黑衣人再一次拿劍逼近他,鋒利的劍尖在脖子處滑出了一絲血迹:“梅香在何處?”
江渚:“我不知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什麼梅香。”池中的鹽水浸入身上的傷口,巨大的疼痛感讓江渚直冒冷汗。但他出了額邊滑落的冷汗,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黑衣人紅着眼睛終于怒了,轉身在小池的另外一角打開了一個龍頭,一瞬間一股巨大的水流從龍頭處流了出來,将小池的水慢慢加滿。“你說是不說?不說實話很快你就會感受到被水窒息的感覺。”
“我根本不識你說的什麼梅香。”江渚皺着眉頭說了幾個字。他根本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确實也不識這個女娘。
漸漸地池中的水越來越滿,已經沒到了江渚下巴。
葉雲珠看着越來越呼吸困難的江渚:“你是何人?你放開他,他不會說謊。”
黑衣人轉頭看見已經蘇醒的葉雲珠,拿着劍走了過去。劍尖直逼雲珠嬌嫩的小臉,轉頭對江渚道:“你不說出來的話,這位你準備私奔的小女娘可要毀容了。”
本來神色冷淡的江渚看見這一畫面頓時就怒了,開始不停地掙紮,想要掙斷手腳的繩子,無奈身受重傷又被鹽水泡着,全身都使不上力氣。
他紅着眼睛瞪着這來曆不明的黑衣人:“你要是敢碰她,你就死定了。我說了不識什麼梅香。”
黑衣人摸出龍形玉佩:“那你怎麼有這塊玉佩?”
江渚記得他的玉佩應是抵給了酒樓,當時那酒樓老闆給人的感覺就極其不舒服。
葉雲珠也知道這是江渚身上的東西,疑惑道:“這塊玉佩怎麼了?”
“這塊玉佩是梅香的貼身之物,十年前春日宴後她就消失不見了。如果歹徒不是你,那這玉佩怎會在你身上?”黑衣人恨恨地說。
此句話一說兩人都很震驚,江渚不敢肯定那位歹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因為他失了記憶,但是這枚玉佩讓他感覺的确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雲珠也驚了片刻,立刻反駁道:“不,江渚不會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況且十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少年郎,怎麼會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
黑衣人垂下手臂,一股子瘋狂的模樣:“怎麼會這樣,梅香當年已經快到出宮的年紀,我們說好了等她出宮我們就成婚的,如今卻了無音訊。”
雲珠看着江渚整個人漸漸沒入鹽水中,有些焦急:“是的,你絕對綁錯人了,江渚是好人。絕不會作出這等事來,你快放了他吧。”
黑衣人急速鼓動着胸膛,腦子裡亂哄哄的,他知道是孩子綁走梅香的可能性不大,這些年來春日宴綁人的惡魔一直沒有停止,但是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就這樣斷了,又急又氣。胡亂地揮舞起手中的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告訴我梅香在何處,梅香,梅香……”
雲珠躲避着黑衣人手中的劍,一不小心,手臂上就滑了一道淺淺的口子。邊吼着邊發瘋似得跑了出去。
葉雲珠沒有理會從沒有過得疼痛感,克服對水的恐懼,一下子趟進了鹽水池。
江渚手腳上縛着繩子,繩子末尾還墜着石頭。此刻已經沉入了池底,整個人徹底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