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道：“我知道了婆婆，謝謝……您。”
話說得很慢，因為内心的震蕩。
趙昭看見婆婆閉目養神，也知道他該離開了。他紅紅的眼睛望過屋裡明亮的光球，經過許多書架，走出牆壁。
一出來便和天臻對視上，趙昭有些難堪地撇開眼，走到天臻身邊，便聽男人道：“是聽見不好的預言了吧？”
他雙手插兜：“這很正常。我們小隊三人都沒什麼好預言，死不死什麼的。但是無限遊戲最後哪一個人不會死，龍翼都說她說的是鬼話。”
趙昭怔愣：“那你為什麼帶我來……”
天臻看着青年棕色的眸子沒有說話。當然是想看盡管迷茫，但強烈地執着活下去的你有沒有意外，不過可惜，好像沒有……
他微笑了下：“隻是想告訴你，不要太害怕死亡的到來吧。”
如果死了，不要太傷心。
趙昭卻一臉認真：“你認為她說的就是對的嗎？命運倘若可以改變呢？”
天臻紅眸有些訝異，他抵着唇笑：“你說得對，萬一改變了呢？”
他沒有看錯，這人蠻特别的。早已如死水般的心因為這句話蕩開層層漣漪。
見證過那麼多死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也認命了。
天臻歪了歪頭：“謝謝你開導我，請你吃飯，走嗎？”
“啊？”趙昭張大嘴，臉紅了起來。這麼有性格魅力的人在他面前邀請他，他難過的心情都抛到九霄雲外，明知道不太合适但竟然舍不得拒絕。
他勉強穩住自己，說道：“這不算開導吧。”象征性拒絕的話都不肯說。
天臻說：“算。”他眨了下左眼：“來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趙昭像被蠱住般地點了頭，便看見男人得意地揚起笑容，像陽光般耀眼，絲毫不惹人讨厭。
兩人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直到停到一間眼熟的餐館前，趙昭不禁道：“是這家啊……”
外面擺了許多桌椅，占地面積不少，主打明黃色調，蘋果派800積分一份的“陽光餐廳”。
天臻：“怎麼了？你來這裡吃過？”
趙昭搖頭，看了下菜單确認他沒記錯。他癟了下嘴，語氣有點委屈：“我才吃不起，隻是上次來的時候見過。”
天臻被可愛住，掩住唇：“沒事，今天想吃什麼都可以點。”
趙昭看了下菜單，很坦然道：“啊，那我想吃冰淇淋。”
嗯……吃甜的是想讓心情好起來嗎？天臻默默想着，道：“好，那我們先進去，再點份主食。”
雖然食物有buff加成，但兩人都沒怎麼在意，完全按想吃的點。
趙昭點了份蛋包飯，天臻則随意選了份炒飯。對此，趙昭還是蠻意外的，他以為天臻會點牛排什麼的，看來是刻闆印象了。
一高一矮的兩人坐在明亮的餐廳裡進食。
切開蛋皮，裡面橙黃的蛋液和米飯流淌而出，伴随着袅袅熱氣，帶來視覺上的享受。
趙昭吃了一勺，滿足得眼睛都眯起來，所有的傷心難過都忘記了。忽然，他頓住了：“如果在商店裡買，是不是……”
天臻咽下米飯，肯定道：“味道是一樣的。”
“啊？”趙昭着急說：“那我們在這兒吃不是浪費積分麼……”
天臻頓了下：“确實，這裡主要售賣的是buff加成，可是我們不是來吃buff的。”
“怎麼辦呢？”
趙昭歎口氣，肩膀洩氣地耷拉下來，退款是不可能了：“隻能吃完了。”
這時，侍者端來甜品，天臻一隻手接過，放到青年面前：“你的冰淇淋。”
比一分米還高的香草冰淇淋，上面點綴着紅果，插着巧克力棒，最上面還嵌着顆櫻桃，撲簌簌得散發着冷氣，唔……看着甜美極了。
天臻托着下巴，紅眸專注地看着趙昭：“喜歡嗎？”
“喜歡！”趙昭不好意思地舔了下，被凍得一顫。他尴尬地收回舌頭，看見盤子上還有根勺子，便挖來吃了一口。
“甜嗎？”天臻依舊托着腮，眼眸深深地望着青年。
“嗯嗯……”趙昭模糊不清地回答着，企圖用溫熱的口腔融化這冰塊般的奶油。
吃得半飽，可能是覺得氣氛很輕松，趙昭咬着勺子，試探地伸出小爪子：“下個副本，要不要一起？”
他說話帶着獨有的味道，透過聲音似乎就能看見腼腆的模樣。
他緊張地等着天臻的回答，看着天臻掀起長長的眼睫，點了下頭：“我需要告訴龍翼他們一聲。”
他用輕松的語氣解釋道：“放心，我不會食言。隻是你和我一起的話，副本難度應該會提高，并且今晚就會進副本，你介意嗎？”
趙昭這次休息時間是二十七個小時，今晚進副本意味着他會損失許多休息時間。
但趙昭很爽快地說：“我不介意，都能答應的。”
在他眼裡，進副本是一個必定的過程，就像散步一般，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和向往的人一起，何況當對象是天臻。
并且在聽見天臻也可能在副本中死去後，他想着，在他能力還有效的時間内，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住天臻（即使天臻比他厲害很多，這個想法大概率多慮。可隻要他還有一天活着，天臻就絕不會死在他眼前。）
天臻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又迅速被垂下的眼睫遮掩。
他笑了下：“那好，晚上等我消息。”
……
天臻說的副本難度提高和今晚就進副本并不是對趙昭的為難，而是從事實角度出發。
無限遊戲組隊後副本難度是會提升的，而今晚進副本是因為他們小隊三人約定好沒有特殊情況，一起進副本通關。前段時間因為龍翼和鳴明分别有事，于是各自下各自的本。
而這次，如果和趙昭一起，他隻能提前進本，這樣七天内出來也能趕上一起下本。
至于為什麼答應趙昭，他心裡其實是有一個想法的……
腕表發出的信息很快得到回複，叫他回别墅。
天臻回到别墅，龍翼和鳴明都在，兩人沖他打完招呼後，龍翼沒心沒肺地看着動漫，鳴明在一旁等了會兒，忍不住還是叫他過來。
兩人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鳴明道：“你要帶他？”
天臻搖頭：“不是帶，隻是我們一起進副本。”
鳴明妥協：“好吧。”她眼睛瞥着笑的像個傻子的龍翼，無奈地皺了皺眉：“那小隊的副本怎麼辦？”
天臻：“時間應該來得及，來不及的話隻能你們先去了。”他沉沉道：“抱歉。”
鳴明不大在意：“我和龍翼之前也各自下了副本，沒什麼好抱歉的。隻是你要注意安全。”
天臻的能力很多樣化，但因為進入無限遊戲時間有限，很多功能還沒研發出來，挺不穩定的。
天臻：“好的，我知道了。”
兩人談話結束，看着天臻離開，鳴明還是沒忍住：“你還記得之前吧……”
話出口她就知道捅到人心窩子了。
天臻沒有轉身，平淡如水的聲音響起，從容得似乎沒有被從前影響一分：“我隻想做我現在想做的事。”
……
天臻：我好了。你想什麼時候出發？
趙昭收到短訊，回複道：七點吧。
【天臻向您發起組隊請求，是否接受？】
趙昭點擊同意，打道：這不會也要支付積分吧？
天臻：小隊之間不需要，好友之間一百積分。
他打趣地發來：你可别再說什麼借我的話了，我都要變成地主了。副本裡多幫幫我，我掙的可比這個多多了。
趙昭：好，我幫你。
哈哈，明明天臻比他更有經驗，這麼一說，倒顯得他是大佬了。
約定好時間，趙昭看了看商城裡玩家新上架的道具，點了幾個物美價廉的收藏，希望下個本出來還能買到。
一百多積分還是太少了，要攢攢。
看了背包裡僅有的一個道具：［優秀員工徽章］，他猶豫要不要挂上去賣掉，但想了想還是先把這個本過了。如果這個本也用不上，就直接賣了湊積分吧。
擔憂着新副本會有多難，七點一到，趙昭消失在了休息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