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道:“不是我說你,你放着大事不做,整日裡盯着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子做什麼?莫不是你喜歡上她了?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直接搶過來就是了,不過我聽聞這許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嚣張跋扈,品行不端,你可别沒苦硬吃啊。”
紅衣男子變了臉色,沉下聲音,不悅道:“你要是嫌日子過的太安逸,我不介意再把你送回土匪窩,你的兵書看完了嗎?”
彭思齊搖搖頭。
紅衣男子随手又将棋桌旁放置的書冊扔給彭思齊,寬大的衣袖帶起一陣風,繼續道:“把這本書拿回去好好看看,你若是能将此書參悟透了,身上的匪氣自然也就消了。”
彭思齊接住他扔過來的書,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來,撓撓頭:“溫文爾雅是做不了将軍的,我就是個大老粗,自然不懂你們文人那一套。”
他把手裡的書重新放回棋桌,狡猾道:“這本書先寄放在你這裡,等我的兵書看完了在過來找你拿。”
紅衣男子繼續道:“糧草都準備好了嗎?”
彭思齊面色僵硬:“還沒有。”
站在一側的劉風,看到彭思齊的囧樣兒,忍不住的笑出了聲音。
紅衣男子一個眼神投去。
劉風吓得臉色一變,急忙捂住嘴噤了聲,眼神四處閃躲,生怕惹得他不高興。
彭思齊傲嬌的冷哼一聲,仰起頭轉過身去,不想再搭理他們。
“過來。”
劉風聞令立刻乖乖地走上前,低頭站好,紅衣男子輕輕低語了起來。
彭思齊聽到聲音扭過頭:“你們又在密謀什麼?有什麼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不把我當自己人?”他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最看不慣的就是藏着掖着,欲要上前辯個一二,卻被劉風強行拽走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許楠伊繼續沿着小路向西走去,直到一間破舊的房子出現在眼前才停下腳步,她望着楚硯朝的破房子,心裡一陣酸澀。
她早就知道楚硯朝家境貧寒,沒想到卻窮成這樣,她還害他受傷,這對楚硯朝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許楠伊走到門前,擡手輕輕的敲了敲,沒有人應答。
她推開門擡腳走進了院内,隻見院子裡光秃秃一片,四下寂靜,唯有幾聲風吹過枝頭的沙沙聲,單薄的紙窗隐隐透着微弱的燭光,伴随着光亮傳來的是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低沉而虛弱。
許楠伊輕輕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情緒走到屋前,再次擡手敲門。
“誰呀?”
屋内傳來一句沙啞的聲音,聽上去還有幾分痛苦。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出來迎接的是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許楠伊微微低頭,恭敬地對老人行了一番禮,聲音溫和的說道:“楚伯伯,我是楚公子的朋友,我來看看他。”
老人聽罷,臉上的神色緩和了幾分,他極力的忍着咳嗽,想說話臉色卻憋得通紅,連連擺手示意:“快......快進來吧!”
他挪開身子,讓出位置。
許楠伊颔首示意,輕聲道謝。
屋内光線幽暗,燭火閃爍,映照出那陳舊卻泛着微光的桌椅,四周堆滿木柴,擺放得整整齊齊,果真是一貧如洗。
此屋乃是一個小套間,外屋用以吃飯,裡屋則供休憩。
許楠伊将懷裡的一堆東西放到桌子上,擡腳進了裡屋。
靠在窗邊的楚硯朝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看到站在眼前的女子,驚愕道:“你怎麼來了?”他的臉色比昨日紅潤了許多,修長的手指緊緊捏着泛黃的書冊。
許楠伊解釋道:“我去了醫館,掌櫃的說你回家了,我就想着過來看看你。”
楚硯朝垂下眼簾,冷聲道:“姑娘可知男女有别?我已無礙了,天色已晚,姑娘還是早些回家吧。”
他說完稍稍動了一下胳膊,輕微的動作便牽扯到了傷口,他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伸手捂住,此刻,他的臉色更顯蒼白了,呼吸微微急促了好一會兒。
他咬了咬牙,故作鎮定地繼續道:“姑娘已經為楚某付了診費,你我已經兩清了,姑娘還是回去吧。”
許楠伊走到他跟前,繼續道:“你是因我才受傷的,這些東西也是我對你的補償,這是我欠你的。”
楚硯朝微微側過頭,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她:“姑娘何必屈尊至此,昨夜姑娘遣人送的藥材和銀子已足可抵償,姑娘已經還清了,楚某不過是區區一介凡夫俗子,不值得姑娘如此費心,姑娘深夜到訪,此事若被傳揚出去,恐損姑娘清譽。”他語氣裡帶着疏離與冷淡。
許楠伊直接怒了。
她今日為了擺脫身後的跟蹤,不斷的在外面徘徊,甚至連口水都來不及喝便匆忙趕來看他,他不僅不領情,反而在此冷言冷語,都說來者是客,這楚硯朝連最基本的待客之禮都不懂。
許楠伊的聲音忍不住的大了起來:“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曉?名聲于我而言,向來無足輕重,自己問心無愧何必在意他人所言,難道楚公子是活給外人看的嗎?”
楚硯朝忽的擡起頭對上她的眸子,脫口而出:“楚某在乎。”
他覺得她離經叛道,更不理解怎麼會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名節?
許楠伊直接拆穿他:“楚公子說這麼多,其實是怕白姑娘誤會吧?”
“你?”
楚硯朝因情緒激動再次扯動了傷口,隻見包紮好的傷口處再次滲出血來。
許楠伊的系統任務是保護楚硯朝的安全,敵人還未動手,總不能先被她氣死了,她穩了穩情緒:“公子莫要胡思亂想,好好調養身體,有機會我再過來看你。”
她說完不容楚硯朝拒絕,就匆匆離開了。
就在她剛剛踏出門的那一瞬間,甚至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見一個黑影如鬼魅般迅速地沖了上來。
眨眼之間。
一個粗麻制成的袋子猛地朝她罩了下來。
許楠伊隻覺得眼前一黑,緊接着,她的身體騰空而起,被人扛在了肩上飛速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