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盛看着手裡這份親子鑒定久久不能忘懷,他死死地捏着那張鑒定報告,從醫院沖了出去,來到附近的車站,四處搜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人潮洶湧。
卻沒有他想要找的人。
容清……
容橙……
怪不得容清會這麼緊張地抱着孩子,怪不得容清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戒備,怪不得容清會說謊。
原來,容橙是他和容清的孩子。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容清懷了他的孩子并選擇生下來。
當年容清跟他分手,他知道有隐情,卻沒想到這麼深。
如果當初,他沒有賭氣,而是多花時間去了解容清,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了?
江景盛把那份被他捏得皺巴巴的親子鑒定重新折疊好,珍重地放在了衣服的口袋裡。
他怎麼還可能再次放開容清的手。
當年的他弱小無能所以才會讓容清迫不得已離開他。
但他不是當年那個十八歲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子了。
時隔五年,江景盛再次回到他所謂的家。
江宅。
齊箐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着品牌方給她送上來最新的珠寶款式,管家忽然踉踉跄跄地跑進門來,哆哆嗦嗦地指着門外:“夫人、夫人!”
齊箐皺着眉頭瞥了他一眼,斥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是少爺!”管家激動地喊道:“是少爺回來了!”
“小盛回來了?!”齊箐噌的一下站起來,驚喜地看向門口,帶着滿臉的笑容,連忙吩咐道:“快,吩咐廚房,先讓他們做幾道點心送上來,晚上多做幾道少爺愛吃的菜。”
“是,我這就去。”管家笑呵呵地應了聲。
“欸對了。”齊箐連忙喊住他,說道:“讓張媽去把少爺的房間打掃幹淨。”
看到江景盛回來,整個江家都喜氣洋洋的。
畢竟江景盛自從五年前到漂亮國留學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江家。
因為容清的事,江景盛和家裡鬧翻了,和齊箐的關系更是到了冰點。
分手後,江景盛太過傷神了,幾度因為酒精中毒進了醫院。
整天待在房間閉門不出,齊箐才知道江景盛竟然用情這麼深。
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總拉不下面子,兩母子一見面就吵架,他們的話題總繞不開容清,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這麼多年,齊箐以為事情也算過去了。結果,江景盛根本沒打算回江家,還揚言要和江家斷絕關系。
齊箐這才意識到,當年落在江景盛心裡的那根刺,從來沒被拔出過,甚至越紮越深。
與其這樣,當初還不如答應了呢。
也不至于孩子恨上自己。
江景盛帶着一身的戾氣踏進了這個讓他熟悉又陌生的家,管家在第一時間貼心地送上了熱毛巾擦手,江景盛掠過他身邊,徑直地走到齊箐面前,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我們談談。”
管家斂了笑意,屏退了其他人。
江景盛的臉色很差,跟五年前那個雨夜一樣,讓齊箐感到心驚。
她快速地攏了攏思緒,微微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累不累?張媽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要不要先歇一會?一會吃晚飯的時候我再喊你起來。”
江景盛沒有跟她廢話的打算,而是直接步入正題:“五年前容清根本沒收你給他的一百萬對不對?”
齊箐怔了怔,“他收了”這幾個字蔓延在嘴邊卻怎麼都無法說出口。
“您想好再告訴我。”江景盛紅着眼眶。
“不是真的。”齊箐眼含淚意,聲音很輕,夾雜着幾分悔恨再度開口:“當年是媽媽騙了你。”
五年前。
當齊箐第一次知道一向乖巧聽話的兒子和别的男生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憤怒的,是震驚的,是不可置信的。
她一度認為是對方因為想要高攀上豪門,所以才會對她的兒子死纏爛打。
而且他們江家家大業大,怎麼會允許江景盛這個唯一的繼承人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不管是對家族的子嗣繁衍還是對整個江家在社會地位上而言都是緻命的一擊。
她也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當時江景盛為了容清跟家裡鬧得很僵,她想要安排江景盛出國,斷了他的念想,可江景盛拒絕了。
迫于無奈之下,齊箐隻好找上了容清。
而那時,齊箐剛好得知容清因為父母雙亡欠下一筆不小的債務,所以……
她想着,容清應該不會拒絕她,至少在那個時候,那個節骨眼上,容清沒辦法拒絕她。
而容清似乎早就知道她會找上門,所以他整個過程顯得很平靜,波瀾不驚。
他也并沒有多說什麼,很爽快利落地答應了跟江景盛分手。
甚至對那張支票不為所動,當着她的面,親手将那張支票撕碎。
“阿姨,關于這一點,我猜您想錯了。”
“我願意離開江景盛,并不是因為您這一百萬。”
“我和江景盛的感情,從來就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
“我隻是希望他不用為難。”
也不希望他徘徊在愛人和家庭之間。
這句話容清沒有說出口,但他說得已經夠多了。
“謝謝你的理解。”齊箐心情複雜地看着他,最後隻能擠出這句話來。
容清在臨走之前,問了齊箐一個問題:“如果江景盛有私生子女流落在外,你們江家會怎麼處理?”
齊箐嚴肅地看着他說道,帶着頗為責怪的口吻:“以我們小盛的為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關于這一點,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容清無聲地笑了笑。
齊箐臉上是止不住的愠怒,但還是保持着溫婉的笑容,諷刺道:“即使如你所說的那樣,可我們江家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也是這次見面之後,容清跟江景盛提出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