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燈是很刺眼的白熾燈,燈罩裡還殘存着飛蟲的屍體,照明效果可想而知。
“學姐,你先去洗澡?”江晚問道。
林挽歌正準備出門,舉着手機晃了晃,“你先洗吧,我給我爸媽打個視頻。”
江晚便點頭進了洗澡間,門關上的同時也聽到了林挽歌開門的聲音。透過細弱的水流聲的縫隙,江晚聽見了林挽歌的笑聲。
思緒再次被拉回了那個潮濕雨季,想到自己被大雨砸碎像個落魄小狗一樣和對方的初見,亦如此刻被熱水拍打淋濕的自己。
林挽歌仍舊記得她……盡管記憶模糊連她站在面前都認不出來,她還是為之高興和激動。
似乎在那個人生命中有自己的痕迹已經是個實在幸運的事。
她自嘲般地笑了,将水流調小,像個偷窺狂一樣全心全意都專注在林挽歌的話裡。
聽着她和父母說自己的情況,說自己又遇到了那個小孩,說自己現在和江晚一起……很開心。
一切恍如美夢。
江晚在這一瞬甚至不信自己的耳朵,笑意卻布滿全臉。
熱氣蒸騰,将她的臉和脖子都烤得通紅,水汽無限度地彌漫在狹小空間裡,呼吸變得稀薄,連心跳聲都有了回聲。
江晚聽着林挽歌和父母告别,進屋關上了門。
她也停了水,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就出來了,“學姐,去洗吧。”
林挽歌一進來就看到江晚濕氣濃重的出來了,濕發垂落,熱氣弄紅了她裸露的皮膚和總是一條直線的唇。
連眼神碰觸都帶着不可思議的氤氲。
“好。”她下意識地回答,看着江晚睡意上的大片水迹,提醒道:“吹風機在一樓,這邊晚上有些冷,記得穿個外套。”
江晚點了頭,笑意太淺,連林挽歌都沒有察覺。
直到林挽歌走進她,眼神落在某處,“眼睛好紅。”
手已經擡起,在江晚的怔愣中碰到了那眼尾的一抹紅。
然後江晚聽到她輕笑着,“你怎麼又變好看了!”
眼尾的冰冷不複存在,江晚還呆滞地站在原處。
***
起床鈴聲是從高懸的喇叭擠出,渾厚帶着時斷時續刺耳的尖銳,随後而來的是此起彼伏的人聲。
甚至有被吓到的尖叫。
林挽歌之前也被這聲音吓到過,現在隻是目光無神地望着天花闆。枕邊的手機還安詳地躺着。
她昨晚定了個7點的鬧鐘,說明現在還沒有7點。
她大腦放空,感受被子裡的無限溫暖,又到了每天哄自己起床的時間了。
完全屏蔽的五感突然被人輕易闖入,“學姐,起床了嗎?”
江晚用氣聲開口,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叫醒林挽歌,連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
林挽歌的思緒被打破,她一動鐵架床就發出吱吱呀呀的叫喊,替她回答了江晚的問題。
江晚下一秒聲音就大了點,“那我先去洗漱了。”
林挽歌悶聲開口,帶着不清醒的沙啞,“嗯。”
“桌上有我倒的熱水。”江晚說完就去了洗澡間,留下大腦還沒開始轉動的林挽歌。
她下一秒詐屍般坐起,眯眼看到了桌上還冒着熱氣的水,心裡細細密密的麻癢,很輕地笑出了聲。
江晚真的很會卡時間。
林挽歌剛穿好衣服下床,江晚就從洗澡間出來了,“學姐,我們的班級不一樣。”
很平常的陳述句,硬是被江晚說出了滿滿的抱怨和不開心。
林挽歌喝完水,清醒了不少,“2、3班就隔了一堵牆,說不定我們還能聽到對方說的話。你等下我,我們一起去吃早飯。”
“好。”江晚情緒來去如風,發尾被睡得上翹,剛洗完的臉還帶着潮,有點慵懶的可愛。
林挽歌還是沒控制住摸了摸那簇翹起的頭發,彎眼笑得明媚,“等我哦。”
這邊早餐學生和老師是分開的,林挽歌要了碗粥,看着江晚也就拿了個雞蛋。
“你吃這麼少?”林挽歌盯着那個雞蛋,發出了疑問。
“嗯,我一般不吃早餐。”江晚回答。
“這樣啊。”林挽歌身邊有不喜歡吃早餐的朋友,将江晚自然歸到了那一類。
“那你要是餓了就找我,我兜裡裝了好多零食。”林挽歌将自己鼓鼓囊囊的兩個兜分别展示。
江晚着實被容量吓到,眼睛都瞪大了,笑着回答,“好。”
***
林挽歌教英語課,她的教學方式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