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歌就打開包看了看,“我帶了兩把,那邊牙刷會很硬,用不慣就找我要。”
江晚臉點頭的幅度也很小,“好。”
兩人上大巴車時隻有最後排的位置了,林挽歌認識的人多,從前車到後座的距離就打了七八個招呼。
林挽歌走在前面,快到後座時問江晚,“暈車嗎?”
“不暈。”江晚語氣悶悶地回答。
林挽歌轉頭看她,由于江晚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她做不出判斷。
“喜歡坐在靠窗的地方嗎?”
“都行,我不挑的。”
“那我坐靠窗的地方啦?”
“好。”
兩人落座後,老師剛好也上來了,簡單清了一下人,就提醒司機師傅出發。等車開穩後,又開始強調注意事項。
林挽歌去過一次了,聽得不算認真,找了個舒适的姿勢靠着車窗淺眠。
她做大巴會有些暈車,雖然帶了暈車藥,但她不愛吃,睡着就會好很多。
右耳邊是稀稀疏疏的說話聲,左耳傳來呼呼從窗戶縫傳來的冷風聲,有些吵鬧。
林挽歌的頭已經開始産生暈眩,耳機在兜裡也不敢戴上了,大腦幾乎宕機地想爆炸。
突然,手背傳來溫度,林挽歌不适地睜開了眼,入目隻餘江晚擔憂的面容。
她聽到她說:“學姐,你的嘴唇有點白。”
林挽歌聲音弱弱的,“嗯,有點暈車。”
然後看見江晚把抱着的包打開,很快手心就多了個話梅糖,“吃點酸的會好一些。”
林挽歌斜靠着窗戶看着江晚,唇角勾起,“謝謝啊,江晚。”
“沒事。”江晚頓了頓又說:“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窗戶滲進來的風吹在頭上會更不舒服。”
林挽歌沒有立刻回答,保持着姿勢就這樣看着江晚。
江晚背着眼神似乎看得心虛,試探地開口,“學姐?”
幾乎就一秒,收獲了林挽歌靠在肩膀上的腦袋,開口的溫熱呼吸落在脖頸,“辛苦了,江晚。”
江晚腦裡轟的一聲,隻輕輕回答,“沒事。”
江晚肩寬也完美,西裝和休閑裝都穿得挺拔秀麗,是天生的衣架子。
暈乎乎的林挽歌還不忘誇獎,“你的肩寬一定很适合穿西裝。”
江晚有點沒反應過來,“我沒有西裝。”
林挽歌輕笑回應,“嗯,下回讓付阿姨設計套西裝給你。”
江晚察覺林挽歌在逗她了,由着她玩,“那我要付錢嗎?”
“不知道啊,下回你表現得再好一點說不定就免費送你了。”
江晚也帶上了笑音,“好,我下回努力一點。”
林挽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暈乎乎地隻剩下笑了,迷糊地聽着江晚說話,聽不真切,卻一直“嗯嗯”的回應着。
江晚聽着旁邊人越來越弱的聲音,也不再說話了,身體不敢動,隻斜着眼瞟向林挽歌。
睫毛長又密,江晚瘋狂克制想要摸一摸的心思,右手不斷摩挲手機,似乎是在緩解止不住地癢意。
林挽歌碎發掃過脖頸,呼吸逐漸綿長,像個睡美人一樣。
克制不住般的,江晚稍微歪頭,臉頰剛好碰到林挽歌頭發,像小狗一樣很輕很輕地搖晃腦袋。
細碎的發絲摩擦着臉頰,窗戶縫隙灌進絲絲縷縷的風将碎發揚起。她們坐在最後排的角落,隐蔽又親密的接觸,沒有人會發現江晚的欲求不滿。
支教的地方是個近幾年扶貧做得不錯的小村,之前坑坑窪窪的土路已經被水泥澆灌,盡管道路彎彎繞繞,但還算平整。
相對于各種氣味混雜的城市裡,村裡有清新的湖泊混着野草的味道,像是清晨的露水剛滴在花朵上。
林挽歌在江晚的肩膀上睡得很好,微張着嘴,一路呼吸平整。
等大巴車停穩,嘈雜人聲想起,林挽歌才眨了眨眼,帶着剛睡醒的呆滞看着周圍。
傻傻的,有點可愛。
“到了?”她從江晚肩膀上起來,聲音還帶着慵懶。
江晚肩膀上擾人的發絲消失了,連同那份溫熱一并蕩然無存。
可看到林挽歌就在自己身邊,又覺得慶幸,“嗯,剛到。”
老師組織學生們下車,兩人在最後排,不緊不慢地等着所有人都下車了才起身。
“我們這幾天的住處就在我們身後的那棟樓,兩人一個房間,上下鋪。你們想好和誰一起住就來我這填表。男女不能混住,不是來給你們談戀愛的。”
衆人哄笑着。
這條通知之前就發過,很多人已經找好了舍友,林挽歌一直都是無所謂的狀态,或者說她一直都是被邀請的。
這次也一樣,前幾天她就收到了很多邀請,但都回絕了。
村裡要比學校還冷,下車時涼風一吹,林挽歌就清醒了不少。
她和江晚站在一起,看着人們一對又一對去填表,而她們隻是站在原地,沒有人有動作。
林挽歌目視着前方,而身旁的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實在無法讓人忽視。
她憋着笑,仍舊環視着周圍。
一個也在尋找的女孩子走了過來,林挽歌沒見過,直覺應該是大一的。
果然那位女孩子站在了江晚的面前,“江晚,我們要不一起?”
一直環顧周圍的林挽歌,視線終于落到江晚身上。
四目相對,林挽歌憋着笑挑眉。
江晚呼吸蓦然一滞,她覺得自己可以癡心妄想一點——林挽歌的眼神是在邀請她。
她在猶豫,在琢磨,但不管是什麼,她還是先禮貌拒絕了女孩。
她很想和林挽歌一間房,非常非常想……
女孩離開了,江晚直視着林挽歌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聲音有點小,更像是在嘀咕:“學姐,你想和我一間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