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輕行手勁很大,沈昕被推得退了幾步,脊背抵到池邊。
下一秒,紀輕行另一隻手撐住池沿,正面擋着他。
是進攻的姿态。
沈昕向後縮,視線别向一旁。
紀輕行笑道:“怎麼不敢看我?你在害怕什麼?怕看了我就會愛上我,愛到泥足深陷無法自拔是嗎?”
沈昕:……
激将法之所以有用,就因為它是陽謀。
明明知道對方的意圖,但就是受不了,就是要心甘情願地跳進圈套。
沈昕鼓了鼓腮幫子,不忿地擡起眼睛。
被水汽染過的柔軟長睫毛輕輕顫動,接着一滞,因為紀輕行再度吻了過來。
猝不及防。
不像剛才隻是一碰,這次那家夥動了真格,一下一下地試圖撬開他的防線。
沈昕隻是不肯。
紀輕行停下來,看着他的眼睛,困惑地問:“不喜歡麼?雖然說你跟我結婚無關愛情,但至少對我的皮囊滿意吧?如果我又老又醜,就算有再多理由,你也不會答應婚事,對不對?”
即便在這種時候,沈昕還是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很認真地說:“也不一定。”
紀輕行一愣,接着不甚在意地笑了,劍走偏鋒道:“這麼說,我這副皮囊倒是意外之喜,讓你賺了。喂,你都準備了快半個月了,還沒好麼?知不知道人生苦短啊,及時行樂吧。”
事已至此,沈昕也覺得自己是有些矯情。
把這段婚姻當工作去經營,的确是已經決定了的,早點兒晚點兒又有什麼區别呢?
扒在池邊的手暗自用力,沈昕垂下眼簾吞咽了一下,再次擡頭時,主動迎上了紀輕行的唇。
肯定的信号令紀輕行瞬間化作狂風暴雨。
沈昕很快便口齒酸疼難以呼吸,還感覺到了傳說中的……
十八公分。
他緊張起來。
他是第一次,别說本壘,連接吻和肌膚相親也是第一次,他沒有經驗,也沒有想法,隻能任憑擺弄,像砧闆上被揉圓捏扁的面團。
紀輕行察覺到了,再次停下來。
“放輕松,又不會吃了你。”說完一頓,“不過從另一種意義上說,也是吃。”
暈頭轉向的沈昕本就臉紅,這下更紅。
紀輕行感慨道:“别說,你還真是怪可愛的。沒辦法,我費費勁吧,手把手教導也是你老公我的職責。”
輕輕一握。
沈昕倒吸一口炙氣,再次别開視線。
紀輕行用帶着命令的口吻說:“看着我,别害羞,我是你老公啊,有什麼好害羞的。”
沈昕:…………
他聽話了。
他直視紀輕行,袒露全部的自己。
以至于終于平靜下來的時候,他突然很想哭。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
好半天過去,沈昕依然躬身埋頭趴在池邊。
紀輕行莫名其妙。
“怎麼了啊?又害羞?剛才不是好好的?不舒服嗎?弄疼你了?”
紀輕行想挖出沈昕的臉看表情,沈昕卻用胳膊把自己護得死死的。
紀輕行一時無措,好言好語地商量:“到底怎麼了?剛才咱倆挺和諧的啊,突然來這麼一下,給我整不會了。我這兒還等着呢,一直這麼等着很不容易的,昕昕,我想要你,你說句話,你……”
沈昕猛地抖了下肩膀,接着開始吸鼻子。
……哭了?
紀輕行懵了,忙道:“好好好,我不要我不要,你别哭,有話好好說,我也沒有故意欺負你啊是不是?萬事好商量,你别這樣啊!”
話音落,沈昕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紀輕行徹底沒法,隻能又說了句“有需要你叫我”就退開到一邊。
默默平複。
沈昕也默默平複。
-
當晚,沈昕首先睡上大床,紀輕行知情識趣,自行睡了外間沙發。
沈昕想叫他過來睡床,又覺得剛耍了他一回大的,再叫他來未免顯得故作姿态。
但他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