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從小學習的,對普通人而言,都是無法想象的東西。
人體哪裡最脆弱、攻擊哪裡容易一擊緻命、受到攻擊率先防禦哪裡、如何使敵人放松警惕……
即使是要學習政事處理的漩渦一族,也是如此。
漩渦美月就這麼懵懂地學習着這些東西長大,并不覺得哪裡不對。
忍者學習着如何殺死人類。
忍者學習着如何殺死忍者。
但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
玩耍是人類的天性。
厭倦了城町的小孩子——還是忍者的小孩子——打算給自己找點新樂子。
她用變身術變成了一個成年人,遮掩了紅發的特征,溜上了一隻前往火之國的商船。
出海不久,商船遭遇了海盜,發生了一場小型的遭遇戰。
這隻商船沒有雇傭忍者,隻帶了普通的護衛,兩邊打得有來有回,美月看着一群菜雞互啄一樣的普通人着急,跳下船踩着海水沖向了海盜。
那群人當時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是忍者!”那些海盜喊着。
美月想,真是大驚小怪。
——我又沒拿武器。
她本來隻是想把這群海盜揍暈,然後捆回渦之國的。
——這應該是大功一件吧?
——族長大人肯定會獎勵我的。
她想。
這樣的想法在美月的拳頭觸及到這群海盜時灰飛煙滅。
忍者從小學習着如何殺死人類。
體質特殊的漩渦忍者擁有着如同千手忍者一般的大力。
七歲的孩子茫然地看着在自己一擊之下死亡的成年海盜,就這麼愣住了。
族裡的老師說,當你附上查克拉攻擊的時候,敵人也會用查克拉防禦,所以在攻擊後,不要掉以輕心。
但眼前的海盜就這麼死了。
一邊吐出混雜着内髒碎片的血,一邊仇恨地盯着她,死掉了。
漩渦一族的孩子,似乎比其他忍族的孩子要幸福一些,因為他們不用太早地上戰場。
但漩渦一族的孩子,也比其他忍族的孩子要脆弱一些,因為他們不用過早地上戰場。
美月第一次感受到仇恨。
身旁的海盜們罵罵咧咧地、眼含恐懼卻又瘋狂地撲了上來。
“……”
而手無寸鐵的漩渦美月,殺光了這些海盜。
如同一個怪物。
商船上的人在她滿臉茫然地回到船上時,不由自主地、滿臉敬畏地為她讓開了位置。
他們說:“忍者大人,多虧了您。”
眼中的恐懼卻也和那些海盜一般無二。
于是她明白了,殺人是一件可怕的事。
——對普通人而言。
但她卻學着這些東西長大。
忍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成了漩渦美月成長過程中一直困擾着她的問題。
普通人遵守法令,殺人是罪。
忍者全幹着挑戰法令的事,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準備殺人,或者被殺。
這些法令好像和忍者毫無關系。
而在渦之國,忍者和法的關系,就更為複雜了。
因為漩渦一族管理着渦之國。
他們即是忍者,又是法令的制定者,既受法令約束,又超脫于法令的管理範圍。
看似無罪,又像有罪。
忍者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又是什麼産物?
漩渦美月每次一思考這個問題,就頭痛。
次數多了,她逐漸放棄思考。
于是她問身邊這個為了自衛而殺了人、似乎大受打擊、卻又愛思考但沒思考出個所以然的普通人。
“你說,忍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漩渦美月問出了十多年來一直困擾着自己的疑惑。
到底是誰規定的,忍者的工作和殺人脫不了關系?
*
“你說,忍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你聽見躺在身邊的忍者充滿不解地問你。
忍者是什麼?在很久以前的過去,是陪伴着你長大的讀物,是漫畫家筆下的一個關于愛、熱血和夢想的故事。
而在你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忍者是過去幫助過你的人,是殺害了你親人的人,是因為一場家庭糾紛而不斷枉死在戰場的人,也是被貴族政客當作工具利用而達成自己目的的人。
……那同時管理着渦之國的漩渦呢?
這些答案又似乎不太對了。
可以回答的答案很多。
卻似乎都不是對方問題的答案。
“我不知道……是人吧。”你幹巴巴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