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你們身前,把手稿扔到桌上,再度看了你一眼,然後轉頭命令道:“都帶回去。”
你的心髒飛快地跳動着,電光火石之間,你明白了什麼,抓起桌上的手稿,臉色蒼白地喊道:“等一下!”
“這是我的,和其他人無關。”你抱着手稿,看向他們。
*
[忍者白日和其他紙人一起被集中起來幹活,晚上則被分到一個中年男人的家裡為其服務。
所謂的富饒和平的桃源鄉是不存在的。
忍者變成紙人後,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
精緻的玉器、美味的飯菜、豐收的土地,都是紙人的辛苦勞作獲得的。
夜晚不可以外出,外出會變成紙人。
他已經明白了禁令中的這一條是為什麼了。
那麼另一條禁令的原因呢?
那天禁止忍者的禁令是為了什麼?
這個村莊所謂的神又是什麼?
還有那個突然變成泥塑的老人又是什麼情況?
在無法與其它紙人交流,又無法得到自己身體所在之處線索的現在,忍者不得不反複回憶着他抵達村莊後經曆的一切。
然後他想起變成紙人的那個晚上紙人們對他說的話。
那麼,他有着意識,其他的紙人也有還是人類時的意識嗎?
在暗室裡打磨玉石時,他做出嘗試,問着身邊的紙人們:“你們以前也是人嗎?”
沒有人回答他。
]
“那些紙人以前也是人吧?”
潮濕的牢房裡,關在你隔壁的阿聰老闆問道。
“忍者是從人變成紙人的,其他紙人就一定也是人變的嗎?”你反問道。
“那麼他們一直是紙人?”阿聰老闆邊笑邊問,笑着笑着就開始咳嗽。
你本以為他是嗆到了,聽到他咳得越來越厲害根本止不住才發覺不對勁,拍着隔壁的欄杆:“老闆,你沒事吧?”
老闆沒有回答你,他蜷在離你最遠的那個角落裡,埋着頭不停咳嗽,聽起來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有人嗎,有人犯病了!”你不指望老闆回答你了,而是砸着牢門想引來看守的注意。
但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牢房位于盡頭,離他們太遠沒人聽見還是他們毫不在意牢裡犯人的死活,你喊了半天也沒人來。
還是最後老闆出聲制止了你:“我沒事,老毛病了,咳一會兒就好。”
你轉頭看他,他的臉垂在陰影中看不清,隻能看見他過于蒼白的手和與以往完全不符的消瘦身形。
你沉默了一會兒:“說些其他的吧。老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老闆微愣:“知道什麼?”
“你之前讓我離開這裡,去短冊町……”你看着他,“還有,你和我都被抓進來了。”
“我被抓和老闆你有關系吧?”
阿聰老闆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良久,他歎氣:“你應該像你說的那樣把它燒掉。”
阿聰老闆指的是你這次被捕的原因,那本你之前沒來的及處理的小說手稿。
因為當時遇到了阿好家的事,後面又忙着搬家,最後你甚至忘了這件事,沒想到被奉行所的人搜查出來了。
“沒來得及,現在也晚了。”你說。
“而且就算沒有這個東西,我也會被抓吧?”
你回憶着那天來搜查的人的眼神,現在你可以确定他們就是沖着你來的:“老闆,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阿聰老闆嗯了一聲。
你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麼坦率,怔了片刻,又問道:“看在我被您連累的情況下,讓我死個明白吧?”
“……你不會死。”老闆突然笃定地說。
你:?
“那……看在我進來陪你的份上?”你又問。
老闆忽而笑了一聲:“過度的好奇可是會沒命的。”
這話着實耳熟,三年前老闆也是這樣警告你的。
于是你像以前那樣回答:“比起因為好奇而死,餓死更為可怕一些。老闆你以後還能給我發工資嗎?”
“我家的開銷越來越大,弟弟妹妹還等着上學,沒了老闆的工資我家可能又得搬回原來的裡長屋住了。”
“這種事,誰說的準呢?”老闆苦笑道,“你以前應該也猜到了吧,我曾經是忍者。”
你:“難怪老闆以前你還問我是不是對忍者有惡意。”
你回憶了一下,原著裡沒怎麼聽說過姓清水的忍者家族。
“清水也不是我的姓,我原本的姓是水無月。”[1]
哇哦。
你驚歎過後,模模糊糊記得木葉有個忍者也叫水無月,繼續聽老闆講故事。
*
清水聰原來叫做水無月聰。
他的父母給他取這個名字,是因為足夠聰明的忍者才能在戰場上活得長久。
他的父母希望他能盡可能地在這個戰争頻發的世界裡活下去。
但他離開了戰場,舍棄了作為忍者的一切。
姓氏、樣貌、族人、故鄉。
僅僅帶着父母給他取的名字,來到了火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