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廠的人來得很快,對方是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看上去十分伶俐,老闆讓你先放下手裡的活來認人。
“這是健太郎,”老闆向你介紹道,然後轉向健太郎介紹你,“這是小雪,清水屋剛招的學徒。”
清水屋是書屋的名字。
你中規中矩地和對方打了聲招呼,健太郎的目光在你的身高上停留片刻,神情頗為狐疑。
老闆沒給你們過多的寒暄時間,與健太郎進行交涉。
你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你們店做的似乎不止你以為的賣書租書的生意。
“這幾本不用雕版,需要印刷的冊數我已寫好了。”老闆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書稿分開遞向健太郎,你探頭看去,是幾本歌集。
接着老闆又殷殷交代起另一批書稿,附上的封面幾位精美:“這幾本的制版務必仔細,萬不能像上次那般了!”
……
你跟在一旁聽了半晌,才明白原來老闆還兼做了出版商的生意,賣書的同時還在收購可以出版的書稿校稿後交付印刷廠印刷,也接一些來自無聊貴族或是富裕町人用于自用或是收藏的作品的出版委托。
前者印刷量大,和印刷廠是穩定合作,一本書的印刷需從雕版開始,工時長;後者隻需印上數十本,一般排活字版,印刷完畢後将書籍與委托人交接即可。
除此之外,收稿、預約書稿封面、校稿審核都由書屋方面負責。
老闆一邊和健太郎交待一邊插空和你講解你今後可能要做的工作。
你思考了一下目前隻有你一個學徒的書屋,再算了算今後可能的工作量,突然覺得30文一日的工錢似乎、可能、大概有些……少?
等到健太郎離去,你才若有所思地問道:“老闆,以前這些事都是你一人做嗎?”
他怎麼做得過來?!
老闆:“怎麼可能?”
他摸了摸下巴,未等你問前任店員去了哪裡,就皺着眉頗為感歎地道:“以前我隻管賣書,前段時間才開始涉足出版的,本想大賺一筆,誰知道殿下突然開戰。”
“這和開戰有什麼關系?”你問。
阿聰老闆咬牙切齒:“關系大了去了,你看看現在開戰了,誰來買書?”他又道,“還有,剛才交付的書稿裡,有一份書稿的作者是雷之國國人,當初說好了月初交稿,訂金也付了,一聽開戰就急着回國避難,生怕自己橫死他國!書稿寫了一半怎麼也不肯寫完,退了一半訂金讓我尋他人寫後半。”
“之前約好主筆的役者繪畫工也突然失蹤了,一打聽才知道她是忍者,上戰場去了,”阿聰老闆越說越氣,恨恨地拍了兩下櫃台,“我說她畫的忍者怎麼頗為不凡,和其他畫工的風格不一樣,原來她本人就是。”
“我整天還提心吊膽怕她不能從戰場上回來,你說好端端的殿下幹嘛開戰啊?”
“這麼多年了,也沒真見哪國滅了哪國,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
這話你不好接,你覺得戰國時期老闆要想做生意發财從根本上就賣錯了東西,你垂頭安分地繼續登記租書名錄。
你:其他國不知道,我隻知道最後渦之國沒了。
大概是情緒發洩完了,老闆一把摟過趴在桌上打盹的喵之助順毛,情緒漸漸平複下去。
你有些驚奇,喵之助似乎成精了一樣,特别認主,隻要是阿聰老闆抱,就特别乖順。
要知道剛才健太郎來時沒忍住去逗貓都差點被招呼了一爪子,之前你抱它的時候它也特别煩躁。
喵之助成沒成精你不知道,但你覺得長屋這片的老鼠成精了。
結束一天的工作後,你領了今日的工錢,回家時糾結了一路也沒想好買什麼,幹脆全帶回了家。
說到底這些錢還輪不到你自己買想要的東西,哪怕是一文錢家裡都急需,這些錢都得用到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