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隻輕輕吐出一個字，幹脆利落，沒有一絲猶疑。

黎姒望着他，眸光微動，終是沒再多說。隻道：“我已将我知曉的一切盡數教給了你，往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清風鼓動了衣擺，顧清塵緩緩轉身，朝着自己的老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拜得極規矩、極古意，帶着魔族禮儀中最深的尊敬。

拜别之禮落定，他擡眸看向前方。

萬丈高樓，赤霄深淵，塵世燈火在他腳下蔓延如織，像是一張綿延無盡的命運棋盤。

那其中有名、有利、有恩、有怨，有殺伐征戰，有人間溫暖，亦有未知漩渦。

而他，正要以一身本事去入局。

“那我走了。”

他說得輕巧，扇骨一合，像是談定了一場無足輕重的買賣。

下一瞬，顧清塵微一側身，足尖一點瓦片，衣袂獵獵翻卷，在這赤霄最高的風口，宛如一抹流光劍影，縱身一躍，徑直墜入人世煙火之中。

身影瞬息沒入燈市縱橫、紅塵滾滾的街巷，像一滴墨投入浩瀚宣紙，激起無數尚未書寫的傳奇篇章。

而在高台之上，黎姒負手而立，眸光幽深如遠海月色。

“……去吧。”她低聲自語。

“塵世路，最是有趣。”